若他真是欽犯的同黨,或是知曉什么秘密……
周通看了一眼地上人事不省的秦少瑯,眼神變得復雜。
帶回去嚴刑拷打,或許能問出些什么。但以此人此刻的狀態,只怕一上刑就得咽氣。死了,就什么價值都沒了。
一個念頭,在他腦中逐漸成形。
他沉聲下令:“去,把我的金瘡藥拿來!再打一桶清水,把他身上洗干凈!”
“頭兒?”旁邊的親兵一臉愕然,“給他用藥?那可是軍中特供的上品金瘡藥,您自己都舍不得用……”
周通的臉沉了下來,刀疤如蜈蚣般扭動:“讓你去就去,哪來那么多廢話!”
“是!”親兵不敢再多,連忙轉身去取。
很快,藥和水都取來了。
周通親自上手,先用清水將秦少瑯傷口上的蘆葦根泥沖洗干凈,露出了底下雖然可怖但已不再流膿的創面。然后,他將那珍貴的金黃色藥末,均勻地灑了上去。
做完這一切,他又命人找來干凈的布條,仔細為秦少-瑯包扎好。
周圍的士兵看得目瞪口呆,完全不明白自家頭兒為何要對一個來路不明的囚犯如此上心。
周通沒有解釋。他站起身,擦了擦手,對親兵吩咐道:“看好他。別讓他死了。一有動靜,立刻向我匯報。”
“是,百夫長!”
周通走出船艙,站在船頭,任由冰冷的江風吹拂在臉上。他望著遠處江岸上那座若隱若現的軍寨輪廓,眼神幽深。
他不是善人,更不懂醫術。他所做的一切,只有一個目的。
他要讓這個人活著。
一個活著的、掌握著秘密的囚犯,遠比一具冰冷的尸體,更有價值。他要親自撬開這個人的嘴,將這份天大的功勞,牢牢攥在自己手里。
船只靠岸,軍寨的木門緩緩打開。
周通看著被兩名士兵抬下船的秦少瑯,嘴角勾起一絲冷酷的弧度。
他心中暗忖:“小子,不管你是什么來頭,落到我周通的手里,是龍你得盤著,是虎你也得臥著。我倒要看看,你這身骨頭,到底有多硬。”
他不知道,他救下的,究竟是一個天大的功勞,還是一個能將整座軍寨攪得天翻地覆的怪物。
危機,并未因登岸而結束。
一座戒備森嚴的軍寨,如同一頭鋼鐵巨獸,張開了它冰冷的巨口。
軍寨。
這是一個由冰冷的鋼鐵、堅硬的巖石和森嚴的紀律構筑而成的世界。
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混雜著鐵銹、汗水與馬糞的獨特氣味。遠處校場上傳來士卒操練的呼喝聲,整齊劃一,如同巨獸的呼吸。巡邏甲士的靴底踏在石板路上,發出沉重而規律的“咔、咔”聲,敲打著每一個囚徒的神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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