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癱坐在火堆旁,感受著那來之不易的溫暖,整個人,都像是虛脫了一樣。
可她不敢休息。
她伸出手,再次探向秦少-瑯的額頭。
依舊滾燙。
高燒,沒有絲毫退去的跡象。
火,只能讓他不被凍死。
但真正致命的,是傷口感染引起的高燒!
必須降溫!
還要補充食物和水分!
蘇瑾的目光,落在了不遠處,那頭被狼王留下的,死去的獐子身上。
那是他們現在唯一的食物。
她看了一眼那頭獐子,又看了一眼身邊那把沾著她血跡的長刀。
她知道自己必須做什么。
但只是想一想,胃里就一陣翻江倒海。
她一個連雞都沒殺過的閨閣女子,現在,卻要去肢解一頭血淋淋的野獸。
她深吸一口氣,壓下心中的惡心和恐懼。
她撿起那把長刀,踉踉蹌蹌地,走到了那頭獐子的面前。
濃烈的血腥味,撲面而來。
蘇瑾的臉色,白了白。
她閉上眼睛,腦海里,浮現出秦少瑯那張蒼白的臉。
然后,她猛地睜開眼。
雙手握刀,用盡全身的力氣,朝著獐子的身體,狠狠地,刺了下去!
刀很重。
鹿皮很韌。
“噗嗤!”
刀鋒沒入溫熱血肉的聲音,令人作嘔。
滾燙的鮮血,濺了蘇瑾滿臉滿手。
她猛地一顫,一股惡心感直沖喉嚨。
她想尖叫。想扔掉刀,遠遠地逃開。
但她不能。
身后,火光映照下,躺著那個在生死線上徘徊的男人。
他需要這個。
他需要食物。
他需要活下去。
這一個念頭,這一個卑微又固執的念頭,是她腦海里僅存的東西。
她咬緊牙關,握著刀柄的指節,因為用力而慘白。
她不知道怎么剝皮。她不知道該從哪里下刀。
記憶里,閃過家中庖廚處理兔子的畫面。
那是一種利落而干凈的技藝。
可這不是兔子。她也不是庖廚。
她的動作,笨拙,粗暴,充滿了絕望的憤怒。
是對自己無能的憤怒。
她砍。她鋸。她撕扯。
堅韌的皮毛頑固地抵抗著。刀鋒滑開,劃破了她自己的指節,她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。
血。好多的血。
浸透了她的衣衫,黏住了她的頭發,將她的雙手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、粘稠的溫熱。
那股銅銹般的腥氣鉆進她的鼻腔,讓她的胃里翻江倒海。
“姐姐……”
蘇棠的聲音,是來自陰影里的,帶著恐懼的嗚咽。
蘇瑾沒有回頭。
她不能讓妹妹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。
不能讓妹妹看到,她正在變成一個怪物。
“別看!”她嘶吼道,聲音粗嘎得不像她自己。
她用上全身的力氣,抓住一條鹿的后腿,瘋狂地向外撕扯。
“撕啦!”
伴隨著筋腱與肌肉被撕裂的,令人牙酸的聲音,一大塊血淋淋的腿肉,終于被她從鹿的身體上扯了下來。
那是一團模糊的,猙獰的血肉。
但,那是肉。
是希望。
她踉蹌著回到火堆旁,雙腿控制不住地發抖。
她將那塊肉,扔在一片還算干凈的葉子上。
現在,怎么做熟?
她看著火堆。烤,是唯一的辦法。
她找來一根長長的樹枝,用長刀削尖了一頭,將那塊形狀不規則的肉塊,狠狠地穿了上去。
她將肉,架在火焰上。
“滋啦……”
肉塊開始收縮,油脂滴進火里,發出聲響。烤肉的焦香,混合著濃郁的血腥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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