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少瑯沉默了。
他在評估。
這個情報,很有價值。
一本縣令的黑賬本,足以讓他快速了解整個藍田縣的利益網絡,甚至可以借此拿捏住縣里所有的富戶鄉紳。
這是一把鑰匙。
一把能打開藍田縣權力大門的鑰匙。
“東西在哪?”秦少瑯終于開口。
劉承心中狂喜,但他不敢表現出來,連忙說道:“就在縣衙后院,他的書房里!書房里有一面博古架,第三排左數第二個花瓶,轉動花瓶,后面的墻壁里,有一個暗格!”
“他以為神不知鬼不覺,但我有一次給他送禮,無意中撞見過一次!”
秦少瑯點了點頭。
很具體。
可信度,有七分。
“很好。”
他吐出兩個字。
劉承長長地松了一口氣,整個人都癱軟了下去,仿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。
活下來了。
他終于活下來了。
“但是。”
秦少-瑯的下一個詞,又讓他的心,瞬間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你的價值,還不夠。”
劉承的臉色,瞬間煞白。
還不夠?
他已經把最大的秘密都說出來了,還不夠?
“你……”
“從今天起。”
秦少瑯打斷了他,聲音冰冷,不帶一絲感情。
“你不再叫劉承。”
“你也沒有什么縣尉的身份。”
“你只是我從土匪窩里,救下來的一個囚犯。”
“你的代號,叫‘甲字一號’。”
甲字一號?
劉承呆住了,這是什么意思?
“你的命,是我給的。我隨時可以收回來。”
秦少瑯的目光,如同在看一個死物。
“你的仇,我可以幫你報。”
“但不是現在。”
“從現在開始,你的腦子,你的一切,都屬于我。”
“我要你,寫一份東西。”
“把你知道的,關于藍田縣的一切,都寫下來。”
秦少瑯的聲音,如同魔鬼的低語。
“縣衙里的人員構成,誰是張文遠的心腹,誰和他有仇。”
“縣里的兵房有多少衙役,多少弓手,裝備如何,誰統領。”
“城里有哪幾家大戶,家底多少,靠什么營生,和官府關系如何。”
“甚至,城門什么時候開,什么時候關,守城的兵丁頭領是誰,有什么喜好。”
“所有的一切,芝麻綠豆大的小事,我都要知道。”
“你,就是我安插在藍田縣的眼睛。”
“聽懂了嗎?”
劉承徹底傻了。
他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。
他這是……要將整個藍田縣,都當做他的獵物?
他不是想報仇。
他是想,取而代之!
這個念頭,讓劉承渾身冰冷,如墜冰窟。
他面對的,根本不是一個普通的山匪頭子。
這是一個有著巨大圖謀的梟雄!
而自己,就是他伸向藍田縣的第一只爪牙。
“懂……懂了。”
在秦少瑯那不帶任何感情的注視下,劉承艱難地點了點頭,徹底放棄了所有不該有的念頭。
反抗?
他現在連自己的命,都攥在人家手里。
他就是一條狗。
主人讓他咬誰,他就得咬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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