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吱呀——”
房門被推開。
趙武那張兇神惡煞的臉,出現在門口。
“你……你想干什么?”劉承色厲內荏地喝道。
趙武沒有理他,只是自顧自地走了進來,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將環首刀重重地拍在桌上。
“劉縣尉,別來無恙啊。”趙武學著說書先生的腔調,陰陽怪氣地說道。
“哼!本官勸你們,早日將我放了!否則,等朝廷大軍一到,你們誰也跑不了!”劉承還在嘴硬。
趙武笑了。
笑得格外滲人。
“劉縣尉,還想著回縣城呢?”
“我剛從山下回來,給你帶了個好消息。”
“縣衙門口,貼了你的告示了。滿城都在找你呢。”
劉承一聽,頓時大喜過望!
他就知道!
他一個堂堂縣尉失蹤,張文遠絕對兜不住!
“是嗎?!告示上怎么說?是不是懸賞捉拿匪徒?”他的眼中,迸發出復仇的火焰。
“懸賞是懸賞了。”
趙武慢悠悠地站起身,走到劉承面前,俯下身,湊到他的耳邊,用一種極輕,卻又無比清晰的聲音說道。
“不過,懸賞的不是匪徒。”
“是你的縣尉府,在懸賞一個偷了主家財物,畏罪潛逃的家奴。”
劉承臉上的狂喜,瞬間凝固。
“你……你說什么?”
趙武直起身,臉上帶著殘忍的笑意,一字一句地重復道。
“我說,那張告示上畫的人像,就是你,劉承,劉大人。”
“在逃家奴,劉承。”
劉承的眼睛,猛地瞪大,眼球里布滿了血絲。
他呆呆地站在原地,如同被一道天雷劈中。
家奴……
在逃家奴……
他嘴里反復呢喃著這兩個詞,臉上的血色,以肉眼可見的速度,迅速褪去。
他不是傻子。
他瞬間就明白了張文遠這一招的陰毒之處!
他完了。
他所有的希望,所有的退路,在這一刻,被徹徹底底地斬斷了!
“啊……啊哈哈……哈哈哈哈!”
劉承突然仰天大笑起來,笑聲凄厲,如同夜梟。
笑著笑著,眼淚就流了下來。
“張文遠!你好毒!你好毒啊!”
他雙腿一軟,整個人癱倒在地,像一灘爛泥。
趙武就這么冷冷地看著他,一不發,完全遵照著秦少瑯的吩咐。
良久。
劉承的哭聲和笑聲,都停了。
他趴在地上,如同死狗。
突然,他像是想起了什么,猛地抬起頭,眼中迸發出一股瘋狂的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絕望光芒。
他手腳并用,連滾帶爬地撲到趙武的腳下,死死地抱住了他的大腿。
“帶我去見他!帶我去見你們真正的主人!”
他的聲音嘶啞,充滿了哀求。
“我知道你們不是普通的土匪!那個給我治傷的年輕人,他才是你們的頭!”
“求求你,讓我見他!”
“只要他肯幫我報仇!我劉家在藍田縣積攢了三代的家產,全都是他的!我在州府里認識的人,我所有的關系,也都是他的!”
劉承抬起頭,臉上滿是鼻涕和眼淚,再也沒有了半分官老爺的尊嚴。
他用頭,重重地磕在地上。
“我給他當狗!我愿意給他當一條最聽話的狗!”
趙武站在院中,看著腳下那灘爛泥般的劉承,心中竟沒有絲毫的快意。
只有一種發自骨髓的寒意。
先生的手段,太可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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