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里有了數,轉身回到地面。
“先生,藥箱拿來了!”
趙武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,將一個半舊的木制藥箱遞了過來。
秦少瑯接過,打開。
里面是分門別類放好的各種干草藥,還有一些瓶瓶罐罐。
這是原主父親,那個老郎中一輩子的心血。
秦少瑯的動作飛快,從中揀選出幾味藥材。
天麻、全蝎、蜈蚣……
這些,都是中醫里用來息風止痙的藥物。
他又拿出一個小瓷瓶,倒出幾粒黑色的藥丸,這是用蟬蛻、僵蠶等炮制而成的。
沒有破傷風抗毒素,沒有鎮靜劑,只能用這些東西,死馬當活馬醫了。
這時,王鐵柱也拎著一壇酒,帶著幾個壯丁抬著幾桶滾燙的開水跑了過來。
“先生,都好了!房間也按您說的,燙了一遍!”
“很好。”
秦少瑯站起身,對趙武和王鐵柱道:“你們兩個,帶人下去,把里面那四個人,都抬到那間屋子里去。”
“記住,動作要輕,尤其是那個抽搐的,千萬不要有大的顛簸和刺激。”
“另外三個,解開鎖鏈,先喂點水,再弄點粥喂下去。”
“是!”
很快,地牢里的四個人,都被抬了出來。
當眾人看到顧長風那角弓反張、面帶“苦笑”的恐怖模樣時,都嚇得連連后退。
“別怕,這不是鬼上身。”
秦少-瑯的聲音適時響起,帶著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。
“這是一種病,不會傳染。”
他這么一說,眾人的恐懼才稍稍緩解。
秦少瑯走進那間被臨時改造為“手術室”的房間。
房間里,一股開水燙過的濕熱氣味。
顧長風被平放在一張臨時拼湊起來的木板床上。
秦少瑯將燈籠和蠟燭都在床邊點亮,整個房間亮如白晝。
他先是將揀選出來的草藥,交給一個壯丁,吩咐他立刻去熬成濃汁。
然后,他拿過那壇高度酒。
打開泥封,一股濃烈刺鼻的酒氣,瞬間彌漫開來。
這是他用土法蒸餾出的第一批烈酒,度數極高,是他準備用來發家致富的寶貝。
沒想到,第一個用處,竟然是當消毒酒精。
他倒了一些酒在盆里,將從藥箱里找到的一把小巧的銀質小刀,一把鑷子,全都浸泡了進去。
“先生,針線……找到了。”
之前那個壯丁跑了回來,手里捧著一個針線包。
“是……是蘇瑾姑娘的。”
秦少-瑯動作一頓。
他打開針線包,里面是各色的絲線,和幾根細如牛毛的繡花針。
做工極為精致。
他挑了一根最細的針,和一卷白色的絲線,同樣扔進了烈酒里。
做完這一切,他走到床邊。
他先是撬開顧長風緊閉的牙關,將那幾粒黑色的藥丸塞了進去,又小心地喂了些水,幫他咽下。
然后,他拿起一把剪刀,毫不猶豫地剪開了顧長風右腿的褲管。
那條深可見骨的傷口,徹底暴露在眾人面前。
傷口周圍的皮肉已經完全變成了黑紫色,腫脹不堪,甚至有膿液從里面滲出,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。
幾個幫忙的壯丁,只看了一眼,就忍不住扭過頭去,胃里翻江倒海。
太可怕了!
這腿,還能要嗎?
秦少瑯的面色卻沒有任何變化。
他用干凈的布,蘸著烈酒,開始小心翼翼地清洗傷口周圍的皮膚。
劇烈的刺痛,讓昏迷中的顧長風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,身體的痙攣更加劇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