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跡?
秦少瑯的內心沒有絲毫波瀾。
對于一個曾在戈壁荒漠執行任務,靠著一塊軍用壓縮餅干和過濾尿液活了七天的特種兵來說,通過觀察地衣、苔蘚和巖層走向,找到一處地下水滲透點,只是基礎的野外生存技能。
所謂的“神跡”,不過是知識層面的降維打擊。
他需要的是服從,而不是崇拜。
崇拜會滋生懶惰和幻想,而服從,才能轉化為高效的執行力。
“王鐵柱。”他的聲音依舊平淡,聽不出喜怒。
“在!先生請吩咐!”王鐵柱幾乎是彈射般地站了起來,臉上帶著狂熱的潮紅。
“帶著這十個人,去找所有能裝水的東西,木桶、瓦罐、水囊,甚至是破碗,都拿過來。在這里建一個簡易的蓄水池。”
“然后,你們十一個人,分成兩班,日夜守在這里。任何人,沒有我的命令,不準靠近水源。”
“水,由你們統一分配。規矩,和之前一樣。”
秦少瑯的命令清晰、簡潔,不帶任何感情。
他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訴所有人,他能給你們水,也能隨時斷了你們的水。
生命的源頭,被他牢牢掌控在手中。
“是!保證完成任務!”王鐵柱帶著十個漢子,領命而去,腳步聲充滿了力量和榮幸。
剩下的近百人,還跪在地上,仰望著秦少瑯,像是仰望著一尊行走在人間的神祇。
他們不敢起來。
秦少瑯沒有看他們,而是轉身,走到了蘇瑾和蘇棠的面前。
蘇棠的小臉上依舊帶著一絲驚懼,但更多的是好奇和依賴。
秦少瑯的目光在蘇棠蒼白的臉上停留了一瞬,然后對蘇瑾說:“找個背風的地方,讓她好好休息。”
蘇瑾扶著妹妹,點了點頭,嘴唇動了動,似乎想說什么,但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。
她心中的驚濤駭浪,遠比任何人都要猛烈。
別人看到的是神跡,是救世主。
而她看到的,是手段,是掌控,是人心。
這個男人,從出現到現在,每一步都踩在最關鍵的節點上。
殺人立威,建立初步的恐懼。
施恩給水,收攏弱者的民心。
展現“神跡”,徹底擊潰所有人的心理防線,將自己推上神壇。
冷酷,精準,高效。
他根本不是什么下凡的神仙,他是一個……一個比任何帝王都懂得如何駕馭權術的怪物!
蘇瑾扶著妹妹,走到一處相對干凈的巖壁下坐好,但她的視線,卻始終沒有離開過那個男人的背影。
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,這個山谷,從今天開始,將不再是逃難者的臨時避難所。
它會變成一個人的王國。
一個由秦少瑯說了算的,絕對獨裁的王國。
秦少瑯等王鐵柱等人回來,將各種容器安放好,看著那“滴答”作響的水珠開始匯集成一汪小小的水洼,他才終于再次面向那黑壓壓跪著的人群。
“都起來。”
他的聲音不大,但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。
人群遲疑了一下,才陸陸續續地站了起來,但每個人都低著頭,不敢直視他。
“從今天起,這個山谷里,只有兩條規矩。”
秦少瑯伸出一根手指。
“第一,我的話,就是規矩。不服從的,自己滾出山谷,或者,我送你滾。”
他的話語里,帶著毫不掩飾的血腥味。
人群中一陣騷動,但沒人敢出聲。
他接著伸出第二根手指。
“第二,所有人,都必須干活。不干活的,沒有飯吃,沒有水喝。”
“男人,女人,甚至是能走路的孩子,都一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