表面上看起來，賀蘭雀的骨架子大，顯得高大威猛，實際上沒了昔日的矯健。

人往往都是生于憂患死于安樂，耽于享樂就無法應對亂局。

賀蘭雀的戰馬是良駒，戰馬一路奔跑的速度快。長時間的奔跑下，戰馬不受影響，反倒是賀蘭雀腰肢酸軟，雙腿在馬背上摩擦后隱隱作痛，肌肉酸脹無比。

跑了大半個時辰，賀蘭雀已經撐不住，看向跟隨的肖翼，吩咐道：“后方沒了追兵，我們先休息一會兒。”

肖翼是中原士人，體力不足，也不怎么矯健。

長時間奔跑，他也累。

現在，賀蘭雀說停下休息，肖翼是求之不得，立刻道：“草原茫茫，即便林豐攻破我們的大本營，那也沒什么。”

“所有人逃散，營地變得空曠，已經沒有什么價值。等林豐帶著人離開，所有的牧民會再度聚合，重新恢復的。”

賀蘭雀深以為然的點頭，下令道：“所有人，原地休整。”

命令下達，跟著賀蘭雀一起逃出來的士兵紛紛休息。

因為逃得倉促，許多士兵逃散了，現在跟在賀蘭雀身邊的精銳是嫡系，卻不到兩千人。

一個個癱坐在地上，神情頗為疲憊。

賀蘭雀放松下來，人已經軟趴趴的，有氣無力的。

想著在營地的諸多歌姬，想著諸多的金銀珠寶，他更是悲從中來，咬牙道：“林豐這個狡詐兇殘的狗東西，竟然突襲我賀蘭部，真是可惡。”

“等我到了龍城后，一定要向宇文泰建議，說林豐突襲賀蘭部，金云堡空虛，勸說宇文泰火速南下，打金云堡一個措手不及。”

肖翼贊嘆道：“您說得對！”

休整一刻鐘，肖翼擔心有追兵，提醒道：“可汗，時間差不多了，我們抓緊時間趕路，繼續走吧。”

賀蘭雀卻不想動了，擺手道：“不急了，再等一等。我們遠離了大本營，后方也沒有追兵，林豐不可能追上的，繼續休息。”

肖翼皺眉道：“萬一有追兵呢？”

“不可能，絕對不可能！”

賀蘭雀一副自信模樣，沉聲道：“林豐突襲了我們的大本營，那是因為大營比較好尋找。”

“尤其是賀蘭鷹落敗，許多士兵逃竄，林豐才跟著逃竄的士兵殺到我們大營。現在我們往龍城的方向走，四面八方的路，林豐怎么可能判定我們去龍城呢？”

肖翼正色道：“可汗英明！”

賀蘭雀疲憊下，直接躺在松軟的草地上，感受著以天為被以地為床的姿態，倒是頗為舒坦。

賀蘭雀擺爛不跑了，周圍跟著一起逃出來的賀蘭部騎兵也下馬休息。

好在晚上吃飽飯的，暫時不擔心餓肚子的事兒。一個個放松下來，不去管其他，更沒有人警戒。

肖翼看到這一幕，眉宇間反而有一絲的擔心，生怕遭到突襲。只是他人微輕，再怎么擔心也無濟于事，只能暗暗祈禱不會有人來追趕。

時間流逝。

不一會兒，許多疲憊的士兵直接睡了，周圍響起了一片鼾聲。

連賀蘭雀都心大，睡得鼾聲大作。

肖翼反倒是最清醒的，因為自身的直覺告訴他，總覺得今晚上很危險。

林豐能設下計謀埋伏宇文泰，生擒宇文虹，連宇文瑤這個北蠻的公主都拿下，可見是心機深沉之輩。

恰是出身周朝，肖翼知道周朝人的謀略和心計。

肖翼一時間睡不著，只能在無聊的時候往四周看，打發著時間。忽然，肖翼看向后方時，發現很遠的地方，竟然有火光在閃爍一樣。

似乎是螢火蟲。

不，不像是螢火蟲，因為火光在移動，朝著他們的方向來。

似乎是有追兵。

肖翼仔細看去，愈發確定火光朝他們的方向快速移動。

這一刻，肖翼本就懸在半空中的心，更是緊張了起來，連忙身體趴在草地上，耳朵緊緊貼著地面傾聽著。

距離拉近，從遠處傳來的震顫聲愈發的清晰了。

轟隆隆！

肖翼仿佛聽到無數戰馬沖鋒的姿態。

“敵襲，追兵來了。”

肖翼緊張下起身，直接扯開嗓子大聲吶喊。

賀蘭雀睡得死，即便是肖翼大喊，竟然沒能驚醒賀蘭雀。

肖翼看著平日里頤指氣使的賀蘭雀，想著因為賀蘭雀的原因錯過了逃跑的最佳時機，怒火上涌后一巴掌拍在賀蘭雀臉上，提醒道：“可汗，林豐來了。”

“在哪里？林豐在哪里？”

賀蘭雀睜開有些迷茫的眼睛，忽然捂著臉皺眉道：“怎么臉上火辣辣的，誰打我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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