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諾低頭看著蘇晚晴緊緊握住自己的小手。

那纖細的手指正微微顫抖，卻堅定地不肯松開。

紫黑色的火焰在眼眶中凝固了一瞬。

他的骨爪下意識地、極其輕微地試圖收緊，試圖包裹住那只緊握自己的、溫軟卻充滿力量的小手。

但動作剛起便猛地停滯、放松。

生怕傷到她。

許諾復雜的心緒無聲翻涌：

——這個傻丫頭

——明明…該是我…感謝你才對啊

——如果不是你懵懂卻堅定的召喚…打破了那具沉棺的永恒死寂…

——我這縷殘存的意識…大概會永遠漂流在死亡的縫隙中…連時間的塵埃都無法沾染…

——是你用契約給了我這個穿越者，一個全新的人生意義

“傻瓜。”

他那巨大、猙獰的骨爪輕輕抬起，極其笨拙地、小心翼翼地“叩”了一下蘇晚晴的額頭。

害，這個力度，與其說是敲打，不如說是用盡所有溫柔地一撫。

“要說謝謝的是我啊”

“如果不是你在那片黑暗里喚醒了我”

“我這縷殘魂，大概還在冰冷的棺材里，像個迷途的游蕩者，不知來處，不見歸途”

“蘇晚晴”

“是你讓我重新‘活’了過來。是你賦予我存在的意義。”

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低沉、鄭重。

蘇晚晴眨了眨濕潤的眼睛，突然撲進許諾懷里，小臉貼在他冰冷的胸骨上。

許諾的骨爪輕輕抬起她的下巴，魂火溫柔地注視著她：“哭什么？

“我才才沒哭呢！”

蘇晚晴用力吸了吸發紅的鼻子，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。

她飛快地用手背在臉頰上胡亂擦了一把，結果反而把臟污和淚痕混成一片。

“是是這破洞里的灰！太嗆人了！都怪你！打怪打這么多灰出來！”

她帶著點惱羞成怒的小脾氣，試圖推開近在咫尺的冰冷頭顱，卻更像撒嬌。

許諾低笑一聲，骨架發出輕微的“咔咔”聲。

——這個口是心非的丫頭

“好好好，你說沒哭就沒哭，都怪我，我不該打這么多灰出來。”

許諾順著她的語氣，帶著一絲笨拙的寵溺。

骨爪索性落下來，用指骨輕輕地、一下下地撫摸揉搓著她有些散亂的發頂。

“許諾！我的頭發！”

蘇晚晴氣鼓鼓地拍開他那只不安分的骨爪，臉蛋紅撲撲的。

但下一秒，她看著他那笨拙卻執意要安慰自己的樣子，看著他眼眶中從未熄滅的紫色守護之焰，嘴角又忍不住向上彎起，破涕為笑，一滴晶瑩的淚珠還固執地掛在她的睫毛上。

她突然往前一步，更用力地環抱住那冰冷的骨架，把臉深深埋進去，聲音悶悶的，帶著前所未有的依戀和一種共同面對未來的決絕。

“那我們約定好了！”

她的手臂收得死緊，像是要把這份承諾刻進他的骨頭里：“一起變強！一起活下去！誰也不許丟下誰！絕對不許！”

許諾的骨架僵住了，魂火瘋狂跳動。

——這姿勢

——這溫度

——這心跳聲

——太犯規了

但最終，他緩緩抬起骨爪，以一種近乎虔誠的輕柔，環住少女顫抖的肩膀。

他的下頜骨輕輕抵在她的發頂，骨架發出細微的“咔咔”聲。

“約定好了。”

“我會一直在你身邊。為你擋下這世間所有的刀刃。”

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，“出去后，第一件事想做什么？”

蘇晚晴歪著頭想了想，眼睛突然亮了起來：“我想吃學校門口那家甜品店的草莓蛋糕！”

她頓了頓，有些不好意思地補充：“可以分你一半。”

許諾的魂火瞬間竄高——雖然骷髏嘗不到味道，但這個邀請讓他莫名開心。

“好。”

許諾的骨爪牽起她的手，兩人一起走向洞口的光明。

一個是沒有血肉、象征著腐朽與死亡的骷髏。

一個是傷痕累累、背負著希望與未來的少女。

——在這個殘酷的世界里

——他們都在彼此最需要的時候出現了

——找到了彼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