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震眉頭緊鎖,不解的問道:“大人,他去南疆做什么?南疆的土司,還能比北邊的柔然人更靠得住?”
    “他不需要任何人靠得住。”
    蕭文虎的目光,落在了那個小小的瓷瓶上。
    “他有這個就夠了。”
    他將瓷瓶舉到眼前,對著燈火,那黑色的液體在瓶中微微晃動。
    “我之前剿滅阿史那部的時候,就在他們的祭司帳篷里,發現過一些關于幻蝶草的記載。那東西,能讓人產生幻覺,輕易控制人的心神。”
    “而這‘五覺散’,就是用幻蝶草做主藥,配以十幾種南疆特有的毒物,煉制出來的禁藥。它能讓人在幻覺中,將下令者的話都當成神諭。”
    郭陽那張平靜的臉上,眼神終于有了一絲波瀾。
    蕭震更是倒吸一口涼氣,只覺得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。
    控制人心!
    “他不需要兵馬。”蕭文虎的聲音很冷,“他只需要帶著這東西,去任何一個地方,就能在最短的時間里,制造出一支忠于他,悍不畏死,甚至感覺不到痛苦的軍隊。”
    “到那時,整個大乾,在他眼里,不過是一群隨意擺布的傀儡。”
    書房里,一片寂靜。
    蕭震和郭陽終于明白了這件事的可怕之處。
    這是要動搖整個天下的根基!
    就在這時,一名京兆府的校尉腳步匆匆的從門外走了進來,他輕手輕腳,快步走到書案前,單膝跪下。
    “大人,吏部尚書府那邊有動靜了。”
    蕭文虎抬起眼皮,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里,看不出什么情緒。
    “說。”
    “就在……就在西城門動手的時候,”校尉的聲音有些緊張,“吏部尚書張承謙,連夜出府,坐著一輛馬車,進宮去了!”
    什么!
    蕭震的臉色一下子變了。
    張承謙不是被他們抓回來了嗎?怎么又冒出來一個進宮的?
    “大人,這是怎么回事?難道我們抓錯了?”
    蕭文虎的臉上,沒有意外。
    他甚至笑了。
    那笑容很淡,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冷意。
    “我們抓的,是真的。進宮的,也是真的。”
    蕭文虎站起身,走到窗邊,看著皇宮的方向,夜色深沉。
    “這位張大人,還真是謹慎。西城門那么大的動靜,他親自去,卻依舊留了后手,派了個替身進宮,去向陛下稟報廢太子意圖不軌的消息。”
    “如果我輸了,他就是平叛的大功臣。如果我贏了……”
    蕭文虎的嘴角,勾起嘲諷。
    “他就是那個被廢太子蒙蔽,大義滅親,前來報信的忠臣。”
    他頓了頓,聲音里帶著一絲玩味。
    “他大概以為,就算我抓了他本人,只要他那個替身先一步見到陛下,就能混淆視聽,把水攪渾。到那時,死無對證,我拿著一個六部尚書,反倒會變得棘手。”
    “好算計,真是好算計。”
    蕭震聽得愣住了,這些朝堂上的彎彎繞繞,比戰場上砍人要復雜一百倍。
    “那……那我們現在怎么辦?”
    蕭文虎轉過身,那雙疲憊的眼睛里,重新有了銳利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