議事結束之后,陳無忌把羊鐵匠和徐增義留了下來,打算聊聊蛇杖翁和張老,這二人在郁南城扎根多年,知道的消息遠比陳不仕了解的多。
樹蔭下的木桌旁三人舉三角而坐,一側的小爐上正咕嘟咕嘟煮著茶水。
徐增義開口,將話題重新引到了細作這件事上。
“這不是顧文杰的臨時起意,細作的培養并非一蹴而就,他定是早就想通過這樣的方式瓦解我們。亦或者,這是他們一直在使用的招式。”
羊鐵匠板著臉掃了一眼依舊被徐增義拿在手中的茶壺,面有不悅,“這不很明顯就是后者,顧家就是通過這樣的招數搞定了河州,還有什么好猜測的?”
“河州之事,不能簡單的用這一句話定義。”徐增義搖頭。
“臨時買通河州軍將校,此事也是能辦到的,不過,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,我們姑且可以這么認為。”
羊鐵匠惱火說道:“你能不能別玩你這個破茶壺了?咋滴?你這是要改行去當個燒窯的匠人?”
徐增義淡笑說道:“近來心性不定,拿這玩意養養性,你說你的就是,我玩這個又不耽誤我說話做事。”
“我覺得礙眼。”羊鐵匠悶聲說道。
徐增義沒做理會,“你這種大老粗是不會懂的。”
“你他娘的!”羊鐵匠惱火的罵了一句,“要沒有我這個大老粗,你早就尸骨無存了。”
“是是是。”徐增義極其敷衍的應和了一句,對陳無忌說道:“主公,只有千日做賊,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,顧文杰不滅,他定會反反復復通過這種下三濫的招數惡心我們。”
“徐先生可有什么見解?”陳無忌問道。
他這位病懨懨的軍師看樣子是又憋出來什么好主意了。
羊鐵匠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徐增義,抬手說道:“我先打斷一下。”
“老徐,你這什么時候直接拜了這小子為主公了?”
“在我答應幫助主公的時候。做決定嘛,就要干脆一點,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,猶猶豫豫,除了徒惹人不快之外,沒有半點益處,還圖什么大事。”徐增義淡然說道。
羊鐵匠呆了呆,“點我呢?”
“我說我自已,你問的嘛。”
“我年紀大了。”
“歷史上的老將多的是,差你一個?”
羊鐵匠:……
陳無忌見機,立馬倒了一杯熱茶,捧到了羊鐵匠面前。
沒想到,居然還有意外之喜。
雖然羊鐵匠已經答應了幫他,并且做事極其認真。
但有沒有那一句主公,差別很大。
羊鐵匠呆住了。
他看著那熱氣騰騰的茶水,忽然給自已來了一巴掌,“我這個破嘴,沒事干多這嘴做什么?那話怎么說來著,我現在是騎虎難下了?”
“可以下,你不愿意,主公還能強行攔著你不成?”徐增義笑道。
“只是我稍微多句嘴,你如今既然已重操舊業,該放下的顧慮就得放下。你說你年紀大了,在我看來確實是,你曾經可不會如此瞻前顧后。”
羊鐵匠有些失神,喃喃說道:“從死人堆里好不容易爬出來,瞻前顧后是人之常態。當了這么多年鐵匠,我這身骨頭和心,都落了灰了,哪還能和曾經相提并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