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餓了，需要吃點東西。

當然，如果有奶就更好了，就是不知道劉娘給不給。

她不給，婉婉肯定給。

小溪在正殿后面蜿蜒而過，經小橋，繞涼亭，流水潺潺。

前天剛下過雨，現在水流充沛，可以看到有錦鯉在翻騰活躍。

一個穿著褻衣的少年正蹲在小溪邊，用水清洗著手臂。

這誰啊？

大晚上的還在洗，比我都干凈。

林鈺腳步很輕，沒有驚動他，悄悄地靠過去。

走得越近，越覺得這孩子身影很瘦，手臂上的骨頭見棱見角的，有很多淤青和破損的地方，有的地方甚至已經結了血痂。

好像是挨揍了。

林鈺問道：“你是誰？”

那跪在溪邊的小太監渾身一震，連忙取過旁邊的面罩擋住臉，轉身跪在地上。

“林總管，小的是黃鼠。”

“面罩摘掉。”

黃鼠渾身顫抖，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讓他害怕成這個樣子。

“總管，小人相貌丑陋，恐污了總管的眼睛。”

“我讓你摘掉。”

黃鼠猶豫半晌，才慢吞吞地把面罩拿下來。

月光下，他的臉帶著幾分神秘與恐怖。

林鈺蹲下身仔細地看，這才發現他長得確實不咋地。

尖嘴猴腮，伶牙俐齒，雷公臉，鷹鉤鼻，小眼睛，顴骨高，比當年的孫悟空還牛魔王呢。

說句不好聽的，這根本就不像人，像人和猴子配出來的雜種。

話雖難聽，但林鈺對長相丑陋的人沒有偏見。

因為這都是爹媽給的東西，不受自己控制，也不是什么錯誤。

更不是被別人欺負的理由。

林鈺笑了笑，說道：“呵，這不是挺帥的么。以后面罩別戴了，誰讓你戴都不許戴，我說的。”

黃鼠難以置信地抬起頭。

他從小生在宮中，還從沒有人對他如此心平氣和地說過話，更沒有人會對他露出會心的笑容。

他看到的全都是厭惡、嫌棄、咒罵，還有毆打。

“總管不覺得小人丑陋嗎？”

“丑什么丑？老話說粗柳簸箕細柳斗，世上誰嫌男兒丑？只要心地善良，照樣配人喜歡。”林鈺看了看他手臂上的傷口，“說，這是怎么弄的？”

黃鼠有些感動，可刻在骨子里的東西與記憶，讓他不敢相信林鈺說的話。

“是小人自己摔的……”

“放屁，你他媽天天摔跟頭啊？這傷口就不是一次成型的。說，誰欺負你了？”

黃鼠不敢說。

他被打怕了。

林鈺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提起來，惱怒地道：“說，誰打的你，老子幫你報仇。”

“總管……”

“媽的，給你機會都不中用，廢物點心！”說完林鈺拽著他去門房。

那里是太監住的地方。

不用想都知道，他身上的傷肯定不是劉娘打的，準是那群沒根的太監欺負人。

林鈺不能允許自己治下有這樣的事情發生，更不能允許好端端的一個人，就因為長得丑而遭到凌辱和排擠。

他眼睛里揉不得沙子。

“總管……您放過小的吧……”

“閉嘴！”林鈺輕聲呵斥，兩人來到門房，林鈺指著小門說：“進去，我看看是誰欺負你。”

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