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七點出頭，江凡提前一個小時到了西陵東站。

哪怕已經是晚上，高鐵站里的人依舊很多，形形色色的人，有的神色匆匆，有的閑庭漫步。

等待的時間過得很慢，每隔幾分鐘，江凡就會抬頭看一下站牌表，然后再往出站口瞄一眼，這套動作不知重復了多少次后，時間終于來到晚上八點十分。

廣播聲隨之響起。

“女士們先生們，x1688號列車即將到站……”

聽到廣播聲，江凡連忙來到出站口，不多時，陸續有乘客從出站口出來，很快，一道瘦小的身軀在人群中吸引了他的目光，“瑤瑤，這里。”

“哥哥！”

江瑤一襲碎花長裙，兩側的馬尾辮上各自別著一個草莓發卡，鼻子小巧挺翹，鼻尖上沾染著淺淺紅暈，眼尾下彎，清澈的眼睛中透著靈氣和稚氣，整個人散發著一股純凈無暇的青春氣息，妥妥一朵清透明亮的小白花。

看到江凡的那一刻，江瑤滿眼驚喜。

她背著一個粉色的書包，懷中抱著一個小熊人偶，邁著小碎步徑直撲到了江凡懷中，如同一個人形掛件，掛在江凡身上死死不愿松手。

江凡雙手張開，保持著分寸，“瑤瑤，你長大了，不能再跟小時候一樣動不動就往哥哥懷里撲，知道嗎？”

“就不，就不。”

江瑤歪著腦袋，精致的俏臉上帶著未脫的天真，露出小虎牙，“你是我哥哥，我是你妹妹，妹妹抱哥哥天經地義。”

江凡親昵刮了刮江瑤鼻尖，“這才一個月不見，都學會頂嘴了？”

江瑤站穩以后，小手比劃了下，“明明是一個月零兩天半。”

江凡哭笑不得，一手拎起江瑤的包，一手拉著她，“坐了這么久的車，餓壞了吧？走，哥哥帶你去吃好吃的。”

“我不餓。”

江瑤眼睛亮晶晶的，“哥哥，帶我去看看你碼字的地方好嗎？”

“行。”

半個多小時后，兩人抵達出租屋。

進屋后，江瑤打量著整間屋子，嘴巴逐漸噘起。

見她這樣，江凡出聲打趣：“好好的，噘什么嘴啊？難不成，我又惹江大小姐不開心了？”

江瑤撇過腦袋，“哥哥，要不是媽媽對你不管不顧，你也不用吃這么多苦的，我真的很想改變媽媽，也試了很多種辦法，但都沒什么用，對不起……”

說著說著，她沒了聲，眸色黯然，像是犯了錯的孩子。

江凡揉了揉江瑤的頭，溫聲安慰：“說什么對不起？我跟你說過很多次，你媽是你媽，你是你；無論你媽怎么對我，你始終都是我妹妹，以后再和我說對不起這三個字，屁股給你打成八瓣。”

江瑤撲哧一笑，黯淡的雙眼瞬間明媚，下一秒，她把懷中的小熊玩偶遞上前，“哥哥，這個給你。”

“給我的？”

江凡詫異地接過玩偶，“瑤瑤，你送我這個干什么？”

“我明天走了以后，再見就要等到過年的時候，送個小熊給你，讓它代替我陪著哥哥。”

“你明天就要走？十一放七天假，這么急著走干什么？”

對上江凡驚詫的目光，江瑤小聲解釋，“見到哥哥就好啦，這又不是在家里，外面動不動就要花錢，來之前返程的票就定好了，明天上午十點，到時候麻煩哥哥送我一下。”

江凡什么都沒說。

其實，他大概能猜到江瑤為什么要走的這么急，一方面是想給他這個窮光蛋哥哥省點錢，另一方面估計是劉梅麗的要求。

“瑤瑤，既然你明天就走，今晚哥哥請你吃頓大餐好不好？”

“好。”

“想吃什么？”

江瑤指著墻角的兩箱泡面，“香菇燉雞可以嗎？”

江凡：“……”

短暫的無語過后，他苦口婆心地勸起了江瑤，“你大老遠來西陵，我這個當哥的再怎么著也得請你吃頓好的吧？”

江瑤捂著耳朵，“我就要吃香菇燉雞口味的泡面！”

半個小時后，江凡放棄了帶江瑤出去吃飯的念頭，因為這丫頭根本不聽勸，無奈地給她泡了一碗香菇燉雞面。

江瑤吃東西很慢，吃兩口問問這個，再吃兩口問問那個，跟個小話癆一樣，可她平時在學校卻不怎么與同學交流，也沒幾個朋友。

對于江瑤的問題，江凡句句有回應，等她吃完面，時間已經來到了晚上十點，他看了時間后，緩緩起身：“走。”

江瑤疑惑，“去哪？”

“給你訂酒店。”

“我不要出去住，我要和你住在一起。”

“瑤瑤，你今年十五歲了，已經大姑娘了懂不懂？乖乖去酒店，別討價還價。”

江瑤快速上床躺下，可憐兮兮地眨了眨眼，“哥哥……”

“別來這招，沒用。”

對于江瑤的撒嬌，江凡已經習以為常，不為所動道：“快點起來，我送你去酒店。”

江瑤瘋狂搖頭，“說了不去就是不去，酒店不安全，新聞上經常報道很多酒店里都裝有針孔攝像頭，今晚我就在這里睡，哪也不去。”

江凡語塞，猶豫了片刻后，他往電腦桌前一坐，“行，你乖乖睡覺，我要碼字。”

“嗯嗯。”

江瑤看著開始碼字的哥哥，眼底深處泛著心疼，熟悉的鍵盤敲擊聲，讓她的睡意來得很快，也不知道夢到了什么，眉頭時不時蹙起，小小只的身體蜷縮成一團，低喃夢囈：“哥哥…對不起…瑤瑤以后一定會保護你的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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