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清晨,
霧未散。
沈玉淑還在夢中,眉間鎖著一縷輕愁。
陳玄銘沒有驚動她。
他準備前往家族藏經閣碰碰運氣,看能否找到適合當前境界,又能替他掩蓋服用大量丹藥痕跡的斂息法門。
他小心起身,像一片葉子落在地上,
然而,門開。
陳玄銘卻定在原地。
一個人影立在薄霧里,緩緩走出。
是二管事,陳忠。
他來做什么?陳玄銘眉頭微皺。
“玄銘少爺,我可算等到你了,昨日見你氣色不佳,可是讓我擔心了許久。”陳忠笑瞇瞇地遞過一個玉瓶,他眼神關切,姿態恭敬,仿佛真心為他著想。
“這活血散是我特意從家族庫房為你找來的,雖不入品,對調養身體卻也有些許益處。”
聞,陳玄銘卻是心中警鈴大作。
無事獻殷勤,非奸即盜。
更何況,這活血散可不是陳忠口中的不入品,僅僅只是他手中的這一小瓶,就足足價值兩塊靈石。
活血散不僅能補充氣血,還能活絡經脈,在練氣初期修煉破境時頗有奇效。
放到那些渴求進境的人手中,甚至能溢價賣到三塊靈石。
陳忠要是真想照顧他,這么多年不可能對他不聞不問。
如今那后爹尚還權勢滔天,他就敢這樣送來這份活血散?
無論怎樣想,都實在太反常了。
不過就這樣拒絕也不好,還是要試探試探才行,陳玄銘面露感激,試著推脫道:“多謝忠叔掛念,可這活血散實在這太珍貴了,玄銘實在受之有愧。”
“近日雖然操勞,可我受點苦倒也沒什么,但我那繼父,忠叔你也不是不知道。”
“你從家族府庫里拿走這瓶止血散,他事后定然會發現,玄銘實在不愿連累忠叔你。”
“玄銘,你莫非是不信任我?”陳忠押低聲音,面上一凝。
“你忠叔在家族呆了這么久,難道連一瓶活血散都取不得?”
陳忠的辭越發懇切:
“我的好少爺,你可就放心收下吧,而且就算查出來了又能怎么樣?”
“你已經為家族生出靈根子,地位早已今非昔比,繼老爺已經沒有借口再打壓你。”
“更何況家主昨日不也愿意見你了么,有家主撐腰,繼老爺根本不會來過問這區區一瓶活血散。”
說著,陳忠身上練氣后期的氣勢卻是越發凝實,龐大的威壓襲來,陳玄銘硬生生被壓在原地動彈不能。
陳玄銘心道‘糟糕’,這老不死的今日恐怕根本就沒打算讓他全須全尾走出這條巷子。
原本還以為對方只是有點蹊蹺,準備試探下看他到底是在耍什么花招。
沒想到如今他剛拒絕,陳忠就直接要強迫他服下這明顯有問題的丹藥。
不用想,定是那惡毒后爹使出的手段!
陳玄銘呼吸緊促,他剛想掙扎,陳忠的手已如鐵鉗般捏住了他的下巴,迫使他的嘴張開。
接著,整瓶活血散都被他倒了進去。
一股腥味兒進嘴,這是某種加料的毒藥非常可能,但活血散是這種東西完全沒有可能。
‘真他娘是陰溝里翻船。’
‘一定不能咽下去!’
陳玄銘拼命的閉緊嗓子,不顧損傷,強行提起丹田那微薄的靈力將活血散堵在嗓門里。
“有什么用呢?”
“徒勞罷了!”
見陳玄銘還在掙扎,
陳忠冷笑一聲,一掌輕飄飄印在他的面門。
頓時,靈力一滯,
那腥熱的藥液再也無法阻擋,順著喉嚨直墜腹中!
身周的威壓漸漸散去,陳忠滿意地輕蔑一笑,頭也不回優哉游哉從巷子里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