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個時辰之后,他就回到了鳳凰城。
他沒有直接入宮,而是選擇從城門步行而入。
畢竟,都回來了,也不差這一會兒。
街道上,行人往來,商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,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。
在他準備加快腳步,趕往皇宮時,卻在前方不遠處,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贏月。
她穿著樸素的布衣,像一個尋常人家的女子,正蹲在一個小書攤前,饒有興致地翻看著什么。
更讓葉城意外的是,她的身邊,還站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。
贏月似乎是在考校那個孩子,只聽她溫和地問道。
“如果今年雨水少,田里的麥苗長勢不好,你有什么辦法,能讓它們長得更好一些?”
那孩子歪著頭想了想,奶聲奶氣地回答道:“要勤鋤地,把土鋤松了,這樣地下的水汽就不容易跑掉。
還要把地里的雜草都拔干凈,免得它們跟麥苗搶水喝。
如果家里有水井,就要挑水去澆地,雖然辛苦,但能保住收成。”
孩子雖然年幼,但回答的卻頭頭是道,滴水不漏。
“真乖,孩子,拿著,這是給你的獎勵。”
贏月聽完,臉上露出一絲復雜的表情,給了這個孩子幾文錢。
然后輕輕地嘆了口氣,站起身來。
也就在這時,她看到了正朝著自己走來的葉城。
“葉城哥哥,你回來了。”
她的聲音里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愁。
葉城點了點頭,目光落在了那個孩子身上。“這么小的孩子,就懂這么多農事。”
“是啊。”
贏月看著那孩子跑遠的身影,幽幽地說道,“我剛才問了他,他說他爹在前線打仗,娘親一個人要操持家里的幾畝薄田,他從小跟著娘親下地,這些東西,早就刻在骨子里了。”
她轉過頭,看向葉城,那雙美麗的眼睛里,滿是感慨和憐惜。
“葉城哥哥,你說,大晏的負擔,是不是太重了?
怎么連一個這么小的孩子,都活得如此辛苦,沒有半點童年的快樂?”
她這番話,讓葉城的心,猛地被觸動了。
他想起了涼州城那兩個同樣有些早熟的孩子。
是啊,負擔確實太重了。
“我們也不想有這么重的負擔啊,可是安晴昏聵,禍國殃民,我們被迫造反,建立大晏,立國至今,就沒一天太平日子。
先是安晴的偽周大軍,又是元國的尸患。”
說到這里,葉城特意看了贏月一眼,贏月尷尬咳嗽了一聲。
“現在,又是邪天,真不知道,什么時候才能過安生日子啊。”
他的話語里無奈。
作為大晏的鎮國大將軍,他覺得自己有愧于這些生活在苦難中的子民。
贏月靜靜地看著他,看著他臉上的痛苦,眼底深處,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精光。
她知道,時機到了。
她向前走了一步,湊到葉城身邊,用一種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,輕聲說道。
“但我們至少,可以先讓一部分人過上太平日子啊。大晏的百姓過成這樣,無非是因為大晏人少,而國土面積又太大。”
“贏月,你直接開門見山吧,說,你想干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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