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遙默默調高一度。
轉身,她拿起旁邊的沐浴露瓶。
“誰準你用這個牌子?”又是一聲呵斥:“我只用那瓶藍色的!”
“……”他浴室里的沐浴露,不都是他自己用的嗎?
辛遙悶聲放下瓶子,轉身去角落里翻找那款藍色的。
剛拿著瓶子轉回來……
“磨蹭什么?想凍死我?”
霍厲臣閉著眼靠坐在輪椅上,水珠順著他起伏的腹肌滑落,姿態看似享受,嘴卻一刻不饒人。
辛遙咬著后槽牙,將沐浴露擠在掌心,給他洗澡:
“您要的藍色瓶子的雪松香型!小的這就給你洗,免得你凍感冒。”
夏季的夜晚三十度,他一個沒知覺惡犬男,花樣挺多。
不過辛遙只敢在心里蛐蛐,手上動作沒停。
幸好以前在寵物店兼職,洗過阿拉斯加,二哈那種大型調皮犬,對付霍厲臣還是很得心應手的。
整個沐浴過程,霍厲臣的挑剔沒停過。
辛遙擦拭背部,他說力道太輕。
她加重力氣,又嫌太重。
涂抹沐浴露抱怨泡沫不夠細膩,沖洗時則挑剔水流太急。
“這點小事都做不好,你還能干什么?”
霍厲臣冷眼看著她手忙腳亂,語刻薄:“要不是看在你還有點用處,你以為我會讓你留在霍家?”
辛遙心頭的火苗噌地竄起。
原生家庭早已磨平了她所有的棱角。
可面對他這副頤指氣使,冷傲刻薄的嘴臉,那點被壓抑的脾氣也冒了頭。
他分明就是在作妖!故意為難她!
手指報復性地在他肩頭狠狠擰了一下!
見他毫無反應,又加力擰了一把!
反正沒知覺,不掐白不掐!
那張沾染了水珠的小臉,看著跟糯米團子一樣奶乖奶乖的,下手的時候一點沒含糊。
她從小就干農活,手勁賊大。
兩下掐下去,那薄肌的脊背,瞬間紅了,像刮了個痧。
辛遙捏著花灑的小手,膽大包天地對著他后腦勺,比劃了一個敲腦殼的動作。
心里腹黑的念叨:壞蛋!代表月亮打爆你的狗頭!
怎料手上都是滑膩的沐浴露,一個沒拿穩。
哐當!
花灑脫手,精準無比地砸在了霍厲臣頭頂!
辛遙瞬間魂飛魄散,小臉血色盡褪。
完了!完了完了完了!
他全身上下,恐怕就這顆腦袋還有知覺……她竟然……砸了!
“辛!遙!”霍厲臣沉聲低吼辛遙的全名。
即便坐在輪椅上,滿身泡沫,那股屬于上位者的駭人威壓,依然瞬間充斥了整個空間!
辛遙肝膽俱顫,鞠躬道歉:“對、對不起!我真的不是故意的!沐浴露太滑了!”
她嚇得蹲下身,手忙腳亂地撿起花灑。
男人胸膛起伏,露出的線條繃緊,聲音冷得掉冰渣:
“掐我五次,做鬼臉兩次,還敲我頭?想死?嗯?”
辛遙的心臟差點跳出喉嚨!
他竟然都知道?背后長眼睛了?
“沒……沒有呀!我要是掐你你真有感覺,那說明你快好了,對吧?剛才真是手滑……”她聲音微弱地辯解。
“我是殘廢,不是瞎子!”
辛遙:“?”
他后腦勺真長眼睛了?
她疑惑地湊近查看,只看到一片泡沫。
既驚懼又茫然間,她一抬眼。
目光猝不及防地,跟對面大鏡子里那雙冷戾的眸子,四目相對了!
霍厲臣黑曜石般的眼眸瞇著,淬著寒冰,目光幽沉冷冽,就那么死死的盯著她的眼睛。
不是吧……!
剛才進來霧氣太大,她竟沒發現那是整整一面墻的鏡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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