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次他大賺了一筆,為了慶祝,便準備和家人一起,去一顆聞名的旅游星球度假。
準備出發時,合作伙伴突然又提出了新的修改意見。
無奈他只好先讓家人出發,自已繼續與生意伙伴協商方案,等生意談完了之后,再去和家人相聚。
“我現在仍然記得那天的細節。”
羅爾的聲音有些哽咽。
“我的女兒哭著粘著我不放手,還是我的妻子強行拉開了她,我的兒子因為我的臨陣變卦而生悶氣不理我。
我的父親在咒罵事多的合作對象,而我的母親在臨行前,為我有一次整理好了的衣領。
我親吻我的妻子,看著他們走上了度假去的飛船——那架遭遇了毀滅軍團的飛船。”
說到這,羅爾有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。
他的家人死于毀滅軍團手中。
但最讓人憤怒且可悲的是,他家人的死亡毫無理由與邏輯——毀滅軍團只是路過,碰上軍團純粹是碰巧。
他的家人確確實實,是被軍團順手殺死的。
就因為這么荒謬的理由,他的家人死了,什么都沒剩下。
關于他們的一切,都化作了宇宙中漂浮的塵埃。
“最初,我很憤怒。”
羅爾繼續道。
“我的怒火甚至一度讓我走上了名為巡獵的命途。
我將自已的所有家產都投入到復仇當中,資助那些與毀滅勢不兩立的巡海游俠,成立基金會,幫助那些擁有與自已相同境遇的可憐人,從零建立起一支小型艦隊,向龐大的毀滅軍團復仇……”
但很快,羅爾嘆了口氣:
“但后來,我放棄了向毀滅復仇。
我為此忙碌了十幾年,到頭來能殺死的,也不過是毀滅軍團的嘍啰。”
羅爾看向自已的雙手,他已經記不清,他用這雙手打死過多少個毀滅軍團的嘍啰了。
“那些東西,甚至不能稱之為生命,不過是毀滅隨意產出的消耗品,永遠無法我的家人相提并論。
那種東西我就算殺死再多個,我永遠不會感到一絲復仇成功的感覺。
這樣做,只會反復提醒我,我是個無能的人,只能殺這樣的東西泄憤,面對真正根源絕滅大君,我無能為力,毫無辦法。”
他做了自已能做的一切,卻始終無法撫慰自已那顆受傷的心。
最終,他放棄了向毀滅復仇。
將自已這些年努力取得的所有成果,全都送給了一直合作的巡海游俠。
隨后來到了匹諾康尼,在這里根據自已過去的回憶,制作關于家人的夢泡,沉溺于虛假的幸福當中。
“很多人都和我說夢是假的,人總要清醒面對未來……哈哈哈……”
羅爾無奈地笑了笑,自嘲般說了一句:
“我是個夢泡師,能不知道他們是假的嗎?”
笑過之后,他嘆了口氣:
“我并非短命種,我的壽命還有很長很長一段時間。
他們死后,長生反倒成了我最大的詛咒。
很多人無法體會這一點的苦痛,只是一味的勸我,用剩下的壽命再去找一批新的家人,在新的家人中,尋得一絲安慰……”
說到這,羅爾露出了一抹笑容,那并非出自開心,而是充滿了無奈意味的笑容。
“可生命不是一條看得見頭的長路,而是一盞在風中,不知何時會熄滅的燭火。
我早已沒有勇氣,再去面對那隨時可能再來襲來的失去。
這樣的事,太痛苦了也太殘忍了……我經歷一次就夠了……”
他有些痛苦的揉了揉臉,透著滿心的疲憊。
“家人逝去,已經讓我很累了,累到無法再次啟程,累到只想沉沉睡去。
前半生我在為了錢而奔波,因為我知道,那是讓我家人幸福的根本。
如今我仍然在為錢奔波,不過這次是為了見到我的家人。
人啊……賺錢不過是為了讓自已開心,而我把錢花在夢境里,讓自已開心,這并非什么可惡的事情吧?”
羅爾看向白欒,那目光仿佛在看向那些一個個來勸他的人,他忍不住的質問道:
“你們為什么總以一副'我這樣是錯'的態度來勸我?
是因為我把錢花在夢境里了嗎?
可你們賺到的錢,不也是拿來尋開心嗎?
只是我把錢花在了夢境,而你們花在了現實中,本質上,我們沒有任何區別。”
伴隨著一句句反問,羅爾的氣勢不斷加強。
“你們憑什么,覺得自已比我清醒?”
。。。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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