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行宮里被灌得爛醉如泥,也不擔心這里出事。
因為這里是鐵桶,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。
但徐敬業不是蒼蠅。
他是大靖最鋒利的暗刃。
夜色中,幾十道黑影如壁虎般貼在墻根。
徐敬業打了個手勢。
暗衛同時甩出飛爪,悄無聲息地勾住墻頭。
借力一躍,翻身而入。
落地的瞬間,兩名巡邏的守衛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,就被捂住嘴,一記手刀砍暈,拖進了陰影里。
動作行云流水,“分頭找。”
徐敬業壓低聲音,“甲字庫是存放官鹽的,丙字庫是存放雜物的。重點查這兩個。”
暗衛們迅速散開。
徐敬業帶著兩個人,摸到了甲字號庫房的大門前。
門上掛著一把大大的銅鎖,上面貼著封條。
封條上的日期是半個月前——正是周通下令封存精鹽的日子。
徐敬業從懷里掏出一根細鐵絲,在鎖眼里捅了兩下。
“咔噠。”
徐敬業推開沉重的木門,舉起火折子,往里面照去。
哪怕是見慣了生死的暗衛統領,在這一刻,瞳孔也猛地收縮了一下。
巨大的庫房里,堆滿了麻袋。
那些麻袋一直堆到了房梁頂上,密密麻麻。
徐敬業走過去,拔出匕首,扎進最近的一個麻袋。
“嘩啦——”
雪白的細鹽,如流沙一般傾瀉而出。
在火折子的微光下,鹽粒晶瑩剔透,沒有任何雜質,白得刺眼。
這是皇里和頂級權貴們才配享用的精鹽。
徐敬業又走到庫房深處,那里有些受潮。
他劃開一個底層的麻袋。
里面的鹽已經結塊了,甚至長出了一層淡淡的霉斑。
寧可堆在這里發霉,寧可讓它們爛在庫房里,也不肯拿出去賣給百姓一粒!
“統領。”
一名暗衛從丙字庫跑回來,手里抓著一把灰撲撲的東西,臉色難看。
“丙字庫里全是這個。”
徐敬業接過來,搓了搓。
連粗鹽都談不上的貨色,里面還摻雜著大量的沙土,甚至還有為了增加重量而故意混進去的石粉。
“我們在丙字庫發現了工具。”
暗衛咬著牙,“他們就在庫房里,把這種劣鹽和沙土按比例混合,重新裝袋,然后運出去賣給百姓。”
“價格是一百文一斤。”
徐敬業看著左手那把雪白的精鹽,又看了看右手那把硌手的毒鹽。
一墻之隔,卻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。
一邊是堆積如山的好東西。一邊卻是摻了毒,卻讓百姓傾家蕩產去買的垃圾。
“好。”
徐敬業把手里的毒鹽狠狠摔在地上。
“好一群父母官!”
從懷里掏出兩個布袋,分別裝了白鹽和毒鹽。
“撤。”
徐敬業收起匕首,眼神冰冷。
“把這兩樣東西帶回去,給萬歲爺下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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