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時疫？”

蕭燁的聲音陡然變得冰冷。

“微臣不敢妄！”

張院判的身體抖如篩糠，“但那書記載，焦風之癥，初期與風寒無異，易被忽略。待到病癥顯現，便已藥石罔顧！更可怕的是，此癥可通過飛沫、觸碰，甚至是衣物，悄無聲息地傳于他人！”

此時的殿內，只剩下張院判的喘息聲。

“此事，還有誰知道？”

過了良久，蕭燁開口。

“回陛下，此事干系重大，微臣不敢聲張，僅有劉太醫和王太醫知曉！微臣已讓她們立下血誓，并自囚于太醫院中，絕不與外界接觸！”

“很好。”蕭燁站起身，心中雖已是驚濤駭浪，面上卻依舊沉靜。

此時，蒼老的聲音從殿后陰影走出。

“陛下三思！”

林太師緩步走出，躬身行禮。

蒼老的面容上，滿是憂慮。

“陛下，時疫之說，乃是彌天大禍。如今京城內外尚算平穩，僅憑一本前朝股本和宮女的病癥，便要大動干戈，實在是因小失大。依老臣之見，不如將此事全權交由柳妃處置，切不可自亂陣腳，否則民心必亂，動搖國本！”

一個要他防著，一個要他捂著？

蕭燁覺得，自己厭惡林黨不是沒有道理，只是現在還不是拿下的時候，這事得好好規劃規劃。

“此事，朕自有決斷。”

蕭燁揮揮手，“你們都退下吧！”

“陛下！”林太師還想再勸。

“退下！”

待眾人都退去，大殿恢復了空寂。

蕭燁覺得心煩意亂，奏折拿在手，只覺得它重逾千斤。

站起身，大步向殿外走去。

“擺駕！”

李德全連忙跟上，小心翼翼的問，“陛下，夜深了，您，您要去何處？”

蕭燁的腳步頓了一下，理所當然地說，“清芷宮。”

蕭燁踏入清芷宮的暖閣時，奇怪的草藥味撲面而來。

暖閣里的蘇凝晚，身穿寬松舒適的月白色便服，長發松松挽著，斜斜外在軟榻上。

手里拿著一本書，卻出神的盯著窗外漆黑的夜幕，連他走進了都未曾察覺。

“娘娘，這...這法子真的管用嗎？”

寶珠正和另一名小宮女，小心翼翼的將一碟生姜薄片，放進角落的小熏爐里。

忍不住小聲問，“奴婢聞著，這味兒可真夠嗆。”

“嗆就對了，”蘇凝晚聲音幽幽的傳來，帶著幾分疲憊。

“這叫以毒攻毒，那些邪祟最怕就是這種味道了。去，把窗戶也開條縫，讓邪祟有路可逃。”

蕭燁的腳步在門口頓了頓，靜靜地站在門口，看著她的側影。

燭光下，臉頰似乎比往日清瘦了一些，眼底也帶著一抹淡淡的青色。

總是懶洋洋的模樣里，此刻帶著些許孤單的意味。

他的心，沒有來的軟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