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,吃過午飯,第二臺手術,鐘東陽主刀的“肝門部膽管癌合并門靜脈侵犯根治術”。
患者是一位五十多歲的男性,腫瘤侵犯范圍極廣,門靜脈主干及其左右分支幾乎被灰白色的癌栓完全占據包裹,情況比術前討論時看到的影像還要嚴峻數分。
在絕大多數醫療機構,這樣的病例都會被直接判定為“失去手術機會”,只能進行姑息治療。
手術室內,氣氛比上午更加凝重,空氣仿佛都帶著重量,壓在每個人的心頭,小日子的專家們甚至都沒有了之前的竊竊私語,心情都沉重了不少。
肝臟手術本就以出血風險高著稱,尤其是這種涉及門靜脈主干、需要在“老虎嘴里拔牙”的手術,一旦血管破裂大出血,瞬間就可能演變成無法挽回的災難。
這臺手術的難度是眾所周知的。
讓眾人意外的是,這一臺手術依舊不是陳陽主刀,陳陽依舊擔任的是技術指導。
這位華夏的年輕醫生是多么的自信?
鐘東陽站在主刀位置,凝神靜氣,將所有雜念排除腦外,開始了精細的操作。
游離肝臟、顯露第一肝門、如同抽絲剝繭般骨骼化肝動脈和膽管……每一個步驟都清晰穩健,展現出國手級別的老練與沉穩。
然而,當真正開始處理最核心、最危險的門靜脈癌栓時,預料之中的難題還是出現了。
癌栓與靜脈壁粘連得異常緊密,試圖剝離時,脆弱的門靜脈壁立刻出現了細微的撕裂,暗紅色的血液瞬間如泉涌出!
“吸引器!阻斷鉗!”
鐘東陽臨危不亂,聲音冷靜如冰,團隊成員配合默契,迅速精準地控制了出血點。
但這驚險的一幕,也昭示著常規的癌栓剝離術在此刻風險極高,近乎不可能完成。
觀摩室內,r方的肝膽外科專家們神色無比嚴峻,不少人暗自搖頭,認為手術很可能就此陷入僵局,甚至被迫中止。
“鐘主任......”
陳陽的聲音如同定海神針,再次于關鍵時刻響起:“放棄完全剝離的策略,嘗試‘門靜脈袖式切除吻合術’。”
“袖式切除?”
鐘東陽手下動作微頓,心中一震。
這意味著要果斷舍棄那段被癌細胞侵蝕的門靜脈,然后進行高難度的端端吻合。
在肝門部這個空間極其狹小、位置深邃、周圍重要結構林立的區域進行如此精細的血管重建,其技術要求堪稱苛刻。
“對。”
陳陽的語氣斬釘截鐵,帶著不容置疑的判斷力。
“根據影像和術野情況,癌栓侵犯長度約3厘米,評估你已游離的剩余門靜脈長度足夠,吻合張力在可控范圍內。優先保證根治性切除的徹底性,這是患者活下去的唯一希望。血管重建的技術難度,”
陳陽的聲音平靜:“我相信鐘主任你能克服。”
這份沉甸甸的信任讓鐘東陽心中涌起一股暖流,隨即化作萬丈豪情與堅定的決心。
“明白!”鐘東陽不再有絲毫猶豫,果斷改變戰術。
他知道陳陽能這么說,必然有著信心,有著陳陽兜底,鐘東陽的膽子都大了起來。
有人兜底和沒有人兜底是完全不同的情況,放開之后,鐘東陽甚至發揮出了自已十二分的水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