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林海恩的這番話。
寧法師和普寧道長兩人,都不約而同的愣了下,彼此間對視一眼,皆是從對方的眼中,看出了些許驚駭神色。
因為,單從林海恩剛剛的描述中,兩位道長都能輕松判斷出......
那位手持三尖兩刃刀,還敢對大圣爺和三太子這般不敬的九天神明,無疑就是清源妙道真君,亦是二郎神楊戩。
單論那一身的廣大神通,真當是跟大圣爺都相差無幾,兇戾程度亦是絲毫不差。
天庭之中。
能比這位神更厲害的存在,那也是難以尋到了。
不過,普寧道長明顯還有些疑惑,更是格外鄭重的出聲問道。
“海恩,你可確定沒記錯?”
“真不是單純的夢魘?真當是九天神明入夢來了嗎?”
“不是夢魘,普寧師叔,我也絕不會記錯的。”林海恩無比肯定的應了句。
對于普通人來說。
若是從來沒有經歷過九天神明入夢的情況,那多半是會把此事當成一個夢魘,或者根本不放在心上,醒來便拋之于腦后。
但林海恩卻不同。
從小就被媽祖娘娘看了一眼的他,有著九天之上眾多神明的偏愛,這種夢中得神諭的特殊情況,早已是見怪不怪了。
正因如此。
林海恩無比確定...昨天真當就是二郎真君心有不滿,專門尋來夢中,質問自己是否覺得祂的器物不夠鋒利,所以才不愿請祂前來。
甚至,這都是林海恩美化過的畫面。
當時具體的真正情況,都不是這般的輕松愜意啊,二郎真君直接就是冷冽的神叱出聲,說著......
先前請來噴火娃也就罷了,為何這次寧愿請來猴子,都不愿請祂來。
莫非是覺得...祂手中的三尖兩刃刀比不上那如意金箍棒,不能打服那些地府的陰差鬼將。
林海恩不敢答,根本不敢說半句話,只能帶著歉意的拱手拜著,更是許諾著...往后有機會的話,定會請來二郎真君。
很明顯。
有些時候,得到太多的九天神明偏愛,亦不是件好事啊。
寧法師則是輕抿一口酒杯,看向坐在對面的林海恩,緩聲詢問道。
“徒兒,二郎真君的器物,你在數年前可曾見過?”
聽到這個問題。
林海恩撓了撓頭,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。
“見到過。”
“那把鋒銳的三尖兩刃刀,在徒兒年幼之時,同樣也曾持續的出現在那夢中過。”
“只不過,由于那時堂兄的打鐵手藝剛學,還極為生疏并不精湛,無法打出這種特殊器物,因此徒兒便沒有讓他幫忙打。”
“而且,并不只是三尖兩刃刀,還是有好些器物...都因這種原因,未能夠及時的打好。”
“原本想著目前的各種器物暫時夠用了,這些器物等到往后再打,卻未想到竟被那諸多大神主動尋來了。”
“那自是要打了啊。”寧法師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,看向自家徒兒,帶著幾分感慨的講述道。
“難怪會被二郎真君尋上門啊。”
“徒兒,在咱們這陽間中,普通人都愛將大圣爺、二郎真君和哪吒三太子相提并論。”
“這三位九天大神,同時都對你表示滿意,結果你請來了大圣爺和哪吒三太子,卻連二郎真君的器物都不打。”
“略微不滿自是應當,至少也該把器物給打了啊。”
“徒兒,你剛好趁著這次回村,將那些器物都打了吧,莫讓那些九天神明再心有不滿了。”
“雖說有個前后順序,但也是不能厚此薄彼了啊。”
“就像為師曾經和你說的一樣,如今神明下不了凡,來不了陽間,難得遇到你這般特殊的天地乩童,多半都是想著親自來這陽間看看。”
聽到這番話。
林海恩鄭重的點了點頭,亦是打算回到村里后,第一時間就找堂兄幫忙打造那些器物了。
可以看出,林海恩現在也是理虧,自知做錯事了。
一開始時。
因為堂兄剛學打鐵,還沒辦法打三尖兩刃刀此類特殊器物,再加上不方便攜帶,所以林海恩便沒有強求。
等到后面。
又是全面沉浸于修道之中,極少的再回嶺勝村。
即便是此前回去了幾次。
但也都是為了解決村中的詭事,再加上已是能夠正常起乩靈官爺和白鶴真君,林海恩便也不著急打造其他器物。
原本打算等到法力道行修的更加高深,不怕起乩的劇烈反噬,再將這些器物都打造出來。
結果現在,卻是被二郎真君尋上來,絕對不能再拖延下去了。
無論往后有沒有機會起乩喚神,至少也要把器物都打好,以此做好準備才行了啊。
“真當是得天獨厚啊。”坐在旁邊的普寧道長,帶著幾分笑意的搖頭感慨一句,又指了指面前的豬肘子,示意道。
“來,來,吃大肘子。”
“海恩,你現在也不用擔心這件事了,過兩天把那些器物打好,自然也就無事了。”
“地上一年,天上一日。”
“這起乩喚神也不能胡來,那些九天神明也都明白,永生不死自是也等得起,這次也就是二郎真君來提個醒罷了。”
“要是真當何種小事都請祂來,反而是會遭其嫌棄。”
林海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,又啃起了手中的雞腿,并不再為此而去多想些什么。
天上的太陽逐漸偏移。
夕陽灑在青芝山上,帶來一陣紅黃光芒,時不時還有微光吹過。
天威觀的主殿旁,兩位老道正端著酒杯談天閑聊,而坐在旁邊的那一位小道,正專心啃著雞腿和大肘子。
寧靜,閑適。
只可惜時間不會停滯。
而人更是只會慢慢的老去,這份看似尋常的平靜和溫馨,終究也只會越來越難以見到。
不過,有時候這樣一日的平靜,就足以讓人懷念終生。
......
第二天,早上八點。
照例修完早課后的林海恩,簡單的喝了一碗稀粥后,便背起鼓囊囊的包袱大步朝著山下走去。
雖然新年期間回過家中,現在也就間隔大半年罷了。
但不知為何。
每次到要回家的時候,林海恩還是會覺得心情隱隱激動,這幾年來的清苦修道,并未改變這一點。
來到溫麻村的村口位置。
一輛熟悉的老舊二手面包車,早就在馬路旁停著了,而嶺勝村的村長王官任,則是蹲在車旁抽著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