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樓里的劉軒也走到了門口，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，吹吹打打的隊伍已經到了酒樓門前。

隊伍的管事走了過來問道：“你們這可有人叫路無心，是個十二歲小孩。”

劉軒一聽更是激動地拍起巴掌，兩手握住路無心的肩膀往前推：“大人，這！這個就是路無心。”

管事卻恭敬對路無心行禮：“路神童，你可是咱們云州唯一被錄上的！知州大人派我等來接您去州府。”

路無心還沒反應過來，便被簇擁著抬進轎子里，一路送往云州州府上。

他坐在搖搖晃晃的轎子中，平復著激動的心情。

路無心身著漿洗得略顯發白的青布衫，站在磚地上，身形單薄。

本州知州大人鄭恩正襟危坐，主簿站在他身旁。他看向堂下少年的眼神里，卻帶著難得的溫和與欣賞。

“上前來，孩子。”

路無心好奇地左右打量，這間比酒樓最好的客房還大的書房。聽著鄭恩的話，他局促地往前邁了一步。

鄭恩身后擺著一張大展宏圖的屏風，而屏風后藏著七八個蒙學老師，他們實在想不通為何自己教導的孩子，比不上這蹭學的。

他略一抬手，身旁的主簿便高聲宣道：“為彰英才，激勵后學，州府特賜一萬金，以資勉勵！”

一萬金！這財富足以讓一個平民之家一躍成為富足之家。

路無心心頭亦是一震，但他迅速壓下翻涌的情緒，深深叩首：“學生謝大人厚賜！學生定當銘記大人期許，砥礪前行，不敢有絲毫懈怠。”

鄭恩滿意地點點頭，眼中好奇之色更濃。他微微傾身，語氣中帶著探究：“本官有好奇之事，你當時如何回答經文釋義的最后一問，寫作寫了什么。還有最后那一日，你打坐時有什么感受。”

路無心一下被問得腦子空白，鄭恩見他呆愣住，也不著急。拉著他，坐在茶桌前。

路無心又起身鞠躬：“回大人，學生最后回答的是這個反轉讓之前的美味體驗瞬間變得虛幻，期盼和想象本身所帶來的精神慰藉，有時甚至超過了物質享受的實際缺失。但我們還是要敏銳觀察著周遭的一切，讓自己保持在真實之中。”

鄭恩摩挲下巴，真實這個點倒是他之前未曾想到的。他對路無心點頭，示意他繼續說下去。

“策論我寫的是，從路邊撿回，養活的梅花。”

后面的幾人更是你看我，我看你。這樣粗淺的竟然被選上了，難道是他們的學生想得太多了。

至于最后一個問題，路無心更是老老實實回答道：“學生腦中沒有任何想法，只是最后結束時，腿麻了走不動道。”

鄭恩看著眼前這個平平無奇的小孩：“當真一點感覺沒有。”

路無心還是搖頭：“大人，屏風后面的大人們若是有想問學生的，也可以直接站出來。”

好敏銳的觀察力，他們分明一不發，連呼吸都控制著，還是被路無心察覺到。

“好了，你們也別躲了。都出來問吧，有什么想知道的自己問。”說完，鄭恩站起身離開書房。

路無心抱著他的一節梅枝站在小學校門前，抬頭看著燙金的十一個大字：青陽第一基礎試驗小學校。臉上浮現出笑容，有了知州的獎勵，他可有從容地租賃馬車，帶上全身家當，告別酒樓的人，來到繁華的都城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