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沐月的心思,秦楓并未察覺。
或者說,他此刻的心神,早已不在這個小小的灶房之中。
他的腳步,沉穩而又輕快。
穿過庭院。
來到小屋前。
他伸出手,沒有去推那扇略顯陳舊的木門,而是用指節,在門板上輕輕叩擊了兩下。
“篤,篤。”
聲音很輕,很柔。
屋內,沒有任何回應。
只有一片安詳的沉寂。
秦楓的嘴角,勾起一抹無奈而又寵溺的笑容。
這丫頭,看來是睡得沉了。
他不再猶豫,手掌輕輕一推。
“吱呀——”
一聲輕響,木門應聲而開。
清晨的陽光,如同溫順的金色潮水,瞬間涌入了這間略顯昏暗的小屋。
空氣中浮動的微塵,在光柱中歡快地舞蹈。
而秦楓的目光,則在第一時間,便落在了屋子中央那張小小的木床之上。
然后,他便看到了讓他忍俊不禁的一幕。
只見他的寶貝妹妹秦月,正以一種極其豪放,甚至可以說是“四仰八叉”的姿態,霸占著整張床鋪。
一條纖細的胳膊,直直地伸向床外,仿佛要擁抱整個世界。
另一條腿,則毫無章法地搭在床沿,雪白的小腳丫在空氣中微微晃動著。
身上的薄被,更是早就被她踹到了床腳,揉成了一團咸菜干。
那張精致可愛的小臉上,因為氣血充盈,透著健康的紅潤。
櫻桃般的小嘴微微張著,發出均勻而又綿長的呼吸聲。
睡得那叫一個香甜,那叫一個……肆無忌憚。
秦楓臉上的笑意,愈發濃郁了。
他非但沒有覺得妹妹的睡姿不雅,心中反而涌起了一股難以喻的暖流。
真好。
這樣,就很好。
那些被寒毒日夜折磨的歲月里。
那時候的小月,每一次入睡,都像是一場痛苦的煎熬。
無論天氣多熱,她都必須裹著厚厚的被子。
小小的身子,總是會下意識地蜷縮成一團,像一只受了驚嚇的小貓,試圖用這種方式,汲取一絲微不足道的溫暖。
她的臉色,總是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。
她的呼吸,總是微弱得仿佛隨時都會斷絕。
有好幾次,秦楓在深夜探望,甚至需要將手指放到她的鼻下,才能確認那微弱的氣息,才能讓那顆懸到嗓子眼的心,稍稍落回原處。
那種感覺,是深入骨髓的恐懼與絕望。
而現在……
一切都不同了。
眼前的秦月,睡得如此舒展,如此安然。
她會踹被子了。
不再是因為刺骨的寒冷而緊緊裹住,而是因為體內那旺盛如烘爐般的氣血,讓她感到了燥熱。
這是生命力蓬勃的象征!
是身體正在朝著最好方向發展的證明!
對秦楓而,這世間,再沒有比眼前這一幕,更讓他感到安心和喜悅的畫面了。
他緩步走到床邊,動作輕柔地坐下。
伸出手,小心翼翼地,將妹妹那搭在床沿的腿,輕輕地放回了床上。
然后,他又撿起床腳那團被揉得不成樣子的被子,抖開,輕輕地蓋在了她的身上。
“小月。”
他的聲音,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。
“該起床了。”
床上的小人兒,似乎是聽到了呼喚,長長的睫毛,如同蝶翼般,輕輕顫動了兩下。
她發出一聲軟糯的,帶著濃濃睡意的呢喃。
“唔……哥……”
然后,翻了個身,似乎還想繼續與周公約會。
秦楓見狀,又是好氣,又是好笑。
他伸出手指,寵溺地刮了一下妹妹那挺翹的小鼻子。
“小懶豬,太陽都曬屁股了。”
“再不起來,你最愛吃的獸肉粥,可就要被別人吃光了哦。”
“獸肉粥?”
這三個字,仿佛蘊含著某種神奇的魔力。
秦月那原本還緊閉著的雙眼,瞬間,就睜開了一條縫。
迷迷糊糊的眼眸里,還帶著幾分初醒的朦朧。
她揉了揉眼睛,看清了床邊坐著的人是秦楓后,臉上立刻露出了一個甜甜的,依賴無比的笑容。
緊接著。
在秦楓錯愕的目光中,小丫頭竟是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。
然后,張開了雙臂。
那意思,不而喻。
要抱抱。
秦楓的心,瞬間就被這一下給融化了。
他失笑地搖了搖頭,這丫頭,還是跟以前一樣愛撒嬌。
他的雙臂,帶著無比熟練的溫柔,穿過小丫頭的腋下和膝彎。
微微一用力。
便將這具溫熱而又柔軟的小身體,輕松地抱入了懷中。
嗯……
好像,比以前重了一點點。
也更暖和了。
秦楓的心中,滿是滿足感。
秦月順勢將小腦袋靠在了哥哥寬闊而又堅實的肩膀上,舒服地蹭了蹭,像一只找到了最舒適位置的小奶貓。
她似乎還想繼續閉上眼睛,享受這片刻的溫馨。
“小月。”
秦楓的聲音,帶著一絲神秘的笑意,在她耳邊響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