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雨滴落在琉璃瓦上的聲音,在夜里特別清晰,初聽是清脆的“叮——”一聲長響,隨即化作細碎的“淅淅索索”,順著翹起的飛檐潺潺流下,殿內聽來,仿佛萬千珍珠同時傾瀉,又似誰在幽暗處輕撥弦。
裴煜為姜若淺掖緊被角,方才轉身往浴間去了。
待他沐浴歸來,銀白錦袍的衣襟微微敞著,隱約勾勒出胸膛緊實而流暢的輪廓。
他身上不見半分贅肉,冷白膚色間烙印著幾處深淺不一的舊痕。
這些疤痕非但未損他的風儀,反倒沉淀出一種久經世事的從容,平添幾分淬煉過的堅韌與沉穩。
裴煜立于床前,微微挑了一下眉頭,這么好的雨夜……
他的目光掠過榻上人挺秀的鼻梁,終落于那一抹粉潤柔軟的唇瓣。
再向下望去,方才被他仔細掩好的衾被,不知何時已被掀至腰際。
女子斜襟微亂,一抹水紅色的小衣悄然映現,在昏朦燈色下漾開曖昧的暖意。
裴煜無意識地用舌尖抵了抵腮,隨手將銀白錦袍解下,擲向一旁的黃花梨木椅。
他手臂撐在榻上,俯身吻住女子。
姜若淺就算沒醒也知道是誰。
裴煜這個人脾氣穩定,對她體貼包容,但是有一個毛病,有些方面不會委屈自個。
他朝政忙碌之時,回來的晚,姜若淺多已經入睡。
半睡半醒間,就會被他按住細腰。
他薄唇覆在她的頸窩:“淺淺,外面下雨了。”
“嗯,”被突兀的潛入。
秋夜聽雨,最是銷魂。
秋雨從廊檐滴下,濺起的細碎水花。
在廊下羊皮燈籠的柔光映照下流轉生輝,恍若誰將整條星河揉碎了,輕輕灑向這方寸人間。
待到次日姜若淺醒來,天光早已放晴。
明燦燦的日色自雕花長窗斜斜映入,滿室皆是通透的明媚。
她梳洗妥當,正于榻上用著早膳時,李貴嬪與南美人來了。
姜若淺含笑邀二人同坐:“可要一同用些?”
南美人微微欠身:“回娘娘,妾已用過膳了。”
李貴嬪素來喜愛姜若淺小廚房的精致膳食,聞便笑道:“妾雖也用過了,卻還想再嘗一嘗娘娘這兒的八寶酥。”
“盡管用便是。”姜若淺示意胭脂將那碟玲瓏的八寶酥挪至李貴嬪面前。
南美人瞧著李貴嬪吃得香甜,不由莞爾:“李貴嬪胃口總是這般好,她日日習武強身,倒也不必擔心體態豐潤之事。”
李貴嬪咽下口中酥點,神色平靜地說起舊事:“我五歲那年,家鄉發了洪水,隨父母外出逃荒。他們不幸亡故途中,我則被曹統領收養,帶進了訓練暗衛的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