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若淺只淡淡抬手,指向她身上的鐐銬:“你在那囚籠之中,而我華服美飾,這已足夠說明,你與你養母一樣,白白中了那人的算計。”
“你養母聽信那人之,爬了龍床,毀容中毒,白白受苦一場。而你被關在此處多久了?”
“若那人真有心救你,你早已脫身。只怕如今,沒有人比那人更盼著你……永遠閉嘴。”
清韻心底其實已信了她的話,卻仍不甘地嘶喊:“不!你休想讓我改口!我偏要你失寵,就是你與太后聯手算計陛下,就是太后下的毒!”
相較于她的歇斯底里,姜若淺風淡云輕,聲音輕軟:“別喊了,沒用的。你若不信,本宮便讓你徹底明白。”
她轉向內室,輕聲一喚:“陛下——”
裴煜應聲步出,立于姜若淺身側。
鳳眸掃向清韻時冷如寒冰,轉向姜若淺時卻漸生暖意:“淺淺,朕送你回關雎宮。”
清韻見裴煜在此,面色霎時灰敗,他既在此,方才種種對話都聽到了。
他是真的信極了嫻妃。
“陛下……”清韻顫聲欲語。
裴煜卻未予她半字回應,只輕輕攬住姜若淺的腰,轉身向外走去。
江寒臨去前冷眼看向清韻,嗤笑道:“蠢貨,連誰是真正害你們母女至此的仇人都分不清。”
說罷,他大步隨那二人離去,留下清韻在囚籠中面如死灰。
走出陰冷的地牢,午后的陽光有些刺眼,姜若淺微微瞇起眼,側首望向身側的裴煜:“陛下,應當知曉誰才是真正下毒之人了吧?”
裴煜眸光深沉,如積壓著烏云的天際,聲音低沉:“朕知道了。”
他轉而看向緊隨其后的江寒,語氣肅冷:“經此一番,宮人之后必會招供。審訊內容一律保密。對外便宣稱她受不住刑,已死在了獄中。”
這是不愿打草驚蛇。真正的清算,總要等到一切水落石出,再一并昭告。
步輿緩緩前行,微風中帶著秋的涼意,輕拂過臉龐,也卷起幾片枯黃的落葉,在他們身旁悄無聲息地打了個旋,又落寞地散去。
裴煜攬著姜若淺,兩人一路靜默相依。
至關雎宮門前,姜若淺正要下輦,裴煜卻未動身,只溫聲道:“朕還需去御書房處理政務。安和的大婚事宜,辛苦淺淺了。讓欽天監擇最近的日子。”
他略一停頓,又道:“朕會為她選一座公主府,讓她盡早遷出宮去。婚禮……就在公主府辦。”
姜若淺輕輕點頭:“臣妾明白,定會妥善安排。”
回到關雎宮內,胭脂忍了一路的疑惑終于問出口:“娘娘,清韻并未指認幕后之人,為何陛下就說他已知道了?”
姜若淺昨日染了風寒,方才全憑一股心氣支撐,此刻精神一松,渾身酸軟無力襲來。
她懶懶倚向軟枕,聲音帶著倦意:“確認毒人參經由花枝之手送入,既然不是姑母所為,便說明花枝另有指使之人。”
秋菊在一旁輕聲補充:“方才在地牢中,娘娘的問話已證實,清韻入宮并非如她所說那般是自賣自身。安排這一切的,便有可能是花枝背后那位真正的主人。”
胭脂仍是不解:“若真是貴太妃……為何陛下不曾發落?”
姜若淺倦極,合上雙眼,沒有應答。
秋菊輕輕拉了下胭脂的衣袖,低聲道:“先去為娘娘煎藥吧。”
兩人悄步退出內室,秋菊才壓低聲音解釋:“那是陛下的殺母之仇……陛下是要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