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若淺上了軟轎,突然警覺起來,這崔家可不是好東西,此番別是借稱病之名,行構陷她之事?
她眸色驟寒,當即側身靠近隨行在側的秋菊,低聲吩咐道:“兩件事,你立刻去辦。第一,查出近日為貴太妃診脈的太醫,務必將人帶去瑞安宮,并要求帶上貴太妃的脈案;第二,把白太醫也一并請去。”
秋菊領命,不敢耽擱,當即親自趕往太醫院,留下胭脂隨轎繼續往瑞安宮去。
進入瑞安宮,行至殿門前,正遇安和公主自殿內內出來。
她側身立于門口之下,目光似有似無地掠過姜若淺,口中卻問向一旁的宮人:“皇兄呢?”
宮人低眉順目地回稟:“陛下往秋吟閣更衣去了。”
兩人一里一外,恰將殿門擋住。姜若淺緩步走近,也就站在廊廡下看著二人。
安和公主眉梢微挑,語氣中透出幾分刻意的不耐:“皇兄不過更衣,怎會耽擱如此之久?”
她身側的宮人悄悄瞥了姜若淺一眼,壓低聲音道:“是清韻跟著去伺候的……那個容色出眾,會不會……”
“休得胡!”安和公主冷聲斥責,眼風卻凌厲,“皇兄豈是那樣的人?”
她隨即轉向姜若淺,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:“嫻妃,皇兄確實去了有些時候,不如我們一同去瞧瞧?”
姜若淺跟在她身后,心里百轉:原來不是要在病癥上做文章,而是刻意引她來此“捉奸”?
姜若淺隨她前行,心中卻是千回百轉:
裴煜更衣向來不允宮女侍奉,難道真?
這才多久裴煜就要打破自已的誓?
可這樣的事安和公主也無法撒謊。
行至秋吟閣附近,安和公主腳步漸緩,忽然回眸看了她一眼,并未語,只淡淡揚起眉梢,眼中掠過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誚,宛若靜待一場好戲的開場。
姜若淺微微一。
心下已經有了定論,若一個宮勾起他都把持不住,那她會歡喜喜給幫他迎進來。
所幸再為他多選幾個,讓他感覺對她的虧欠,到后面把皇后之位給她即可。
思緒未落,二人已行至秋吟閣門前。
守門的兩名內侍見嫻妃與公主突然駕到,神色一緊,其中一人慌忙伸手欲攔:“娘娘、公主容奴才稟報……”
安和公主不等他說完,一把拂開他的手,拉著姜若淺徑直闖入室內。
屋內,裴煜端坐于一把紫檀木官帽椅上,見二人闖入,一雙鳳眸淡漠地抬起,靜默地落在她二人身上。
姜若淺目光輕轉,落在霜色龍袍上,上面有大片油污,衣帶卻整束。
仔細辨認污漬呈噴灑狀,而且位置在胸前,定然不是那種……
跪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穿蔥綠衣裳的宮人,衣衫同樣整齊無損。
捉奸沒捉成!
姜若淺當即后退半步,不著痕跡地撇清自已:“是安和公主說陛下更衣許久未歸,擔心您出事,這才執意拉臣妾前來看看。公主也是一片關切之心。”
安和公主沒料到她轉眼就將自已推至前面,狠狠剜了跪地的清韻一眼,暗罵無用的東西,語氣也帶上了幾分焦躁訓斥她:“讓你侍奉皇兄更衣,怎還未更衣?”
裴煜鳳眸微挑,淡漠的嗓音如碎玉擊冰:“瑞安宮的宮人,企圖毒害朕。”
他聲調略揚,朝外喚道:“來人,將她押下去,交給江寒。”
“公主救救奴婢……”清韻哀聲疾呼。
安和公主有些懵,毒害帝王這罪名可非同小可,她們從未指使清韻行此大逆之事:“皇兄,這……”
裴煜抬手截斷她未盡之,語氣不容置喙:“出去。”
安和公主唇瓣微動,終是咽下辯解,轉身退出。
姜若淺瞥見一旁疊放齊整的龍袍,心知裴煜是要更衣了,便也悄步跟在安和公主身后,打算順勢往外溜。
“你往哪里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