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,烏拉那拉氏見她來,就知道她要做什么。
有了去年的舊例,再加上胤禛并未特意交代什么,烏拉那拉氏很爽快地就準了假。
不僅沒為難,還額外賞了不少布料,綢緞、點心、藥材,讓姜瑤帶回去給父母。
“多謝福晉!”
姜瑤眼睛一亮,也有了收到年終獎的興奮感。
毫不客氣地收下,臉上笑開了花,真誠地福身道謝,然后喜滋滋地告退走了。
那模樣,看得侍立在烏拉那拉氏身旁的蘇嬤嬤暗暗稱奇。
待人走了,她才低聲對烏拉那拉氏道:“福晉,您說這姜氏……怎么就跟沒事人似的?
主子爺都一個多月沒去她那兒了,往日那些特殊也全收了。
她倒好,該吃吃該喝喝,還能笑得這么開心?
真真是……”
烏拉那拉氏端起茶盞,輕輕吹了吹,嘴角噙著一抹復雜的笑意,沒接話。
為什么跟沒事人一樣?
因為她根本就沒把四爺放在心上啊。
這個認知,烏拉那拉氏之前隱隱有過猜測,但直到這次,看著姜瑤面對“失寵”泰然自若,沒有半點傷心,她才真正確信。
很不可思議,不是嗎?
這一年來,四爺對姜氏的縱容與特殊,所有人都看在眼里。
那樣的關注,那樣的破例,換了后院任何一個人,恐怕早已飄飄然,將一顆心系了上去,患得患失。
可姜氏沒有。
她始終清醒得可怕。
四爺對她的好,有,她便接著,享受,但從不恃寵而驕,更不沉迷。
沒有,她也無所謂,轉頭就過自已的小日子,養孩子,逗老虎,樂在其中。
烏拉那拉氏捫心自問,若是易地而處,她絕做不到姜氏這般理智!
這般……沒心沒肺!
不過,姜氏雖然看似“失寵”,她的“余威”卻還在。
份例不夠,她拿錢買,底下人都不敢收。
更也不敢以次充好。
烏雅氏、伊氏、張氏等,一失寵就被苛扣得厲害,靜心齋卻始終穩穩當當。
還有弘晙。
姜氏或許“失寵”了,弘晙可沒有。
皇上隔段時間就叫進宮,每次回來都帶著一大堆賞賜。
四爺雖然不去靜心齋,可前院留弘晙用膳的次數卻不少。
四爺對姜氏的態度……烏拉那拉氏一時也有些看不透。
這突如其來的冷落,難道真是因為年氏?
可四爺雖然看起來寵愛年氏,留宿清蘭苑的日子也不算少,但細算下來,其實不如當初的李氏,更不如前陣子的姜氏。
而且,年氏的一切用度皆按份例走,想額外要點什么,都得自已掏銀子打賞下人。
如今她出手闊綽,貼已銀子流水般花出去,已是府里皆知。
四爺并未給她額外的貼補。
更奇怪的是,四爺這一個多月,幾乎所有人的院子都去過了,哪怕是坐坐就走,唯獨靜心齋,一次都沒踏足。
像是刻意避著,又像是……賭著一口氣?
“福晉,大格格來了。”春杏的聲音打斷了烏拉那拉氏的思緒。
“讓她進來吧。”
……
第二天,天色剛蒙蒙亮,姜瑤就帶著同樣放了“寒假”的弘晙,輕車從間,歡歡喜喜地出了雍親王府,直奔同圓胡同。
姜翠山和王氏早得了信兒,翹首以盼。
聽說孫子今年不用進宮,老兩口高興得合不攏嘴,拉著弘晙的手問長問短,又把早就準備好的各種吃食玩意兒堆到他面前。
清蘭苑。
當年婉月聽碧珠稟報,說姜庶福晉又出府回娘家了,且這次是帶著三阿哥回去過年,要過了十五才回時,她已經沒有了第一次聽聞,后院妾侍每月回家特例時的驚訝和憤懣。
但心里,還是像堵了團濕棉花,不痛快。
憑什么?
她一個側福晉,還是皇上親指的,回趟娘家都得提前請示,循著規矩,一年也難得一次。
就是福晉烏拉那拉氏,也不例外。
可姜氏,一個庶福晉,每月能回家一次不說,過年居然可以一走走半個多月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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