圓明園。
姜瑤正躺在搖椅上一晃一晃的搖著,福晉烏拉那拉氏身邊的丫鬟便來傳了話:
“王爺吩咐,三日后,闔府搬回京城雍親王府。”
旁人或許或許盼著回府,唯獨姜瑤,聽到這消息時,整個人都傻眼了!
回府?
怎么突然就要回府,這圓明園多舒服,地廣人稀,景致開闊,可以騎馬奔跑,可以湖上泛舟,還可以帶著大花們肆意的玩鬧。
由儉入奢易,由奢入儉難啊!
靜心齋那小院子,跟圓明園的沁心齋比起來,簡直一個是鴿子籠,一個是度假山莊。
若是沒有從塞外帶回來一群毛孩子,回去也就回去了,秋高氣爽,住哪兒不是住。
可如今被取名為金豆、金寶的藏獒,還有編號大餅、二餅....的獵犬,它們倒也罷了,本就是被圈養慣了的。
可大花一家,特別是兩只小虎崽金子和元寶,正是和弘晙、弘暉培養感情、建立信任的關鍵時期。
要是把它們單獨留在圓明園的奴才照顧,幾個月不見,之前的心血非得白費不可!
幾個月后,他們都長大了
用腳指頭想都知道,雍親王府那規整的院落,那小而規整的貓狗房,怎么可能養得了四只日漸長大的猛虎?
再者,她內心深處是真不想這個時候回去。
等入了冬,京城寒冷,雍親王府有暖炕火墻,自然比臨水而建、缺乏取暖設施的沁心齋舒服。
可現在離冬天還早著呢!
最重要的是,她的一年禁足期。
要!
到!
期!
了!
回了王府,就意味著她恢復了自由身,同時也意味著,每月縫五,她必須雷打不動地去正院給福晉請安。
風雨無阻,如同打卡上班!
一想到要一群心思各異的女人假笑著寒暄,互相試探,她就覺得頭皮發麻。
在圓明園這幾個月,除了除非有意相撞,否則那么多得丫鬟、太監提前開路的前提下,想遇到誰都難。
這份清靜,她還沒享受夠呢!
思前想后,姜瑤把心一橫,為了老虎一家,也為了她的清凈小日子,更為了其他人的安全,她得去爭取一下!
于是,入府以來從未主動踏足正院有所求的姜瑤,在解禁后破天荒地第一次,為了“不想回府”這件事,去找福晉烏拉那拉氏了。
天地一家春。
烏拉那拉氏正端坐在花廳上首,溫聲細語地與一個十一二歲、穿著粉色旗裝的小姑娘說著話。
那小姑娘眉眼清秀,帶著幾分怯生生的柔弱,正是胤禛目前唯一存活下來的女兒,大格格烏希哈,生母是李側福晉。
聽春杏進來稟報,說姜庶福晉求見,烏拉那拉氏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,還以為自已聽錯了。
“誰?”
“回福晉,是沁心齋的姜庶福晉。”春杏肯定地重復了一遍。
烏拉那拉氏這才確信,心下不禁詫異。
姜氏主動來找她?
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。
自打入府,她就自罰了一年的....禁足!
除了關乎弘晙的安危,否則,就是四爺生辰、過年她都不出來!
這怎么.....?
“春杏,姜庶福晉一年的...禁足時間是不是到了?”烏拉那拉氏忽然想起一問。
春杏心里默算了一下,驚訝道:“回福晉,姜庶福晉去年九月禁足,到現在剛好滿一年。”
烏拉那拉氏:...不知為什么,她有種感覺,姜氏不想解禁!
那她現在來找她做什么呢!
莫非她也聽說府里要進新人,坐不住了,想來探探口風,或是想為弘晙爭取些什么?
但以她這一年對姜氏的了解,總覺得是她想不到的事!
這次回府,除了因為京中已經安定下來外,最重要的是三年一次的大選。
這次大選雖因二廢太子的風波低調了許多,但該有的章程一樣沒少。
這大選可不止是給心情沉郁的皇上選妃,更多是給成年的皇子、宗室子弟、王公貴族們指婚,多少人家的兒女婚事都等著這道旨意。
這是等不得的大事,就連皇上也無法完全擱置。
皇上心情不好,可以推后一點,但絕不會取消。
如今,所有流程都已經走完了,就差殿選。
皇上昨日宣布,不日就要殿選,雍親王府不出意外要進新人,烏拉那拉氏要回去主持中饋。
她略一思忖,心里便有了數,十有八九,就是年家的女兒。
年家,其父年遐齡雖已經在家榮養,但他退休時是湖廣總督,雖然僅是正二品,但地方官的正二品跟京官的正二品不是一回事。
湖廣總督,封疆大吏,湖南湖北的軍政,他都是一把手,他雖退了,但下面可有不少他提拔的人。
如今,其長子年希堯現任工部侍郎,從二品,二子年羹堯,前些日子,在四川剿匪又立新功,圣眷正濃。
以年家的漢軍旗翹楚的家世,以及年家早已打上的“四爺門人”的烙印,一個側福晉的位份是跑不了的。
這對四爺在朝中是助益,但于后院而,無疑意味著新一輪的風起云涌。
烏拉那拉氏心下思量著,面上卻不露分毫,淡淡道:“請她進來吧。”
因著姜瑤南苑時救弘暉于危難,在塞外又對弘暉的用心照顧照顧,烏拉那拉氏對姜瑤雖仍心存幾分忌憚,但明面上的敵意許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