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咳咳…”張承微中毒后,身體落在了病根,一有點寒氣入體,就病的下不來床。
昨天她冷汗出了一身,回來就病倒了。
張承微蜷在錦被里,指尖泛著青白,咳聲碎在喉間,一聲疊著一聲,像是要把肺腑都咳出來。
屋里一陣翻箱倒柜的聲音。
張承微蒼白著臉咳嗽著,冷眼看著如今偷東西一點都不避著人的冬青。
“只要能賣的你都偷去賣了,哪里還有什么東西。”
冬青翻找著,如今越發大膽,哪里有半分做賊的慌張。
“承微你這話就過分了,什么叫我偷,我娘生病了沒錢請大夫,我不過是出于孝心迫不得已罷了,你有銀子都不肯拿出來幫助我,那我只好自已動手了。”
“咳咳…”張承微用手帕虛掩著淡色的唇,咳嗽不停,聲音沙啞。
她如今才知自已之前是如何愚蠢,把一個賊招進屋里。
“別咳了,吵死了。”冬青沒找到什么值錢的東西,心情很不好。
張承微又一直在咳嗽,晦氣的很。
冬青啐了一口,踢開腳邊的圓凳,她掃過屋里寥寥無幾的座椅板凳,眼里滿是嫌惡的譏誚。
“同樣是太子殿下的女人,怎么就差別這么大,你瞧瞧人家姜側妃,綾羅綢緞、金玉珠翠,哪樣不是頂好的,怎么到你這處,窮酸的就跟個街邊要飯的一樣。”
“就連姜側妃院里的丫鬟,出門都比你穿得鮮亮,手頭都比你寬裕。”
“也不知道你是哪里來的自信,守著這破院子,一臉清高各種瞧不起姜側妃。”
張承微氣的,硬生生咳出血來,血色浸濕帕子,臉色蒼白透著青色,咳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冬青。
就在這時,門口傳來孟姑姑諂媚的聲音。
“側妃娘娘,就是這里了。”
“嘎吱。”很快,門便被推開了。
“側妃娘娘,小心腳下。”孟姑姑諂媚的要滴水的聲音再次響起。
冬青聽到側妃娘娘,背脊一僵,連忙把剛才翻箱倒柜弄亂的東西恢復原樣。
張承微靠在軟榻上,咳得發顫的身子慢慢定了下來,她看到冬青慌張的模樣,哪里還有半點剛才面對她時的囂張。
她看向門口,在一群人簇擁下,光芒萬丈的朱寡婦走了進來。
她梳著垂掛髻,髻邊斜插一支赤金嵌寶的海棠步搖,墜著的珍珠流蘇堪堪垂到肩頭,鬢邊還簪了兩朵用赤金箔疊成的臘梅,與腕間赤金纏絲鐲上的紅梅紋相映。
臉上未施濃妝,只薄敷一層珍珠粉,唇上點了紅梅脂,襯得一雙眼波流轉時,既有冬日的清冽,又藏著入骨的柔媚。
身上衣裙也是精致華麗得耀眼,走進來,清冷的房間都染上了香氣
最矚目的還是她那高高隆起的腹部,她細嫩白皙的手正下意識的護著肚子,有時又在輕輕撫摸。
往日對她這個主子愛搭不理的孟姑姑,此時點頭哈腰,表情諂媚的好像朱寡婦腳邊的一條狗。
還有其他暖香居的奴仆,一改往日懶散的模樣,恭恭敬敬的不行。
張承微望著這一幕,只覺得喉嚨里又涌上腥甜,她偏過頭劇烈咳了幾聲,卻連半分注意力都沒引來。
這暖香居明明是她的住處,此刻她倒像個礙眼的外人,被這滿室的恭敬與諂媚,襯得狼狽又可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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