黯然垂下眼,何序有些疲憊。
“你不要以為,我裝著一堆沉重的秘密,每天心情就都很輕松,每個夜深人靜的時候,我都在問自已一個問題——”
“何序,你究竟還能撐多久?”
“全世界都要弄死你,而你究竟還能撐多久?”
“我不要求你理解我這份痛苦,我只求你再給一點時間,好嗎?”
“欣然我答應你,等我幫他們升完階從秘境回來,原原本本告訴你一切——
我的序列,我的能力,我的目標,都說給你聽。”
“你從小到大都讓著我,欣然,再讓我一次——
就一次。”
他深吸了一口氣,靜靜的看著顧欣然,不再說話。
良久,顧欣然的態度終于軟化下來。
她盯著何序:
“你從秘境回來之后,就跟我坦白一切?”
何序點點頭。
“好,”顧欣然放下了手,“如果那個時候你再不開口,就不能怪我了。”
兩人對視彼此,心頭都是無比的沉重。
顧欣然解開了聲音屏蔽,沒跟任何人打招呼,轉身回了實驗室。
何序踱步來到程煙晚的身邊,卻忍不住轉頭,去看顧欣然遠去的背影。
這是一個比牡丹還要嬌艷的女子。
她對自已很好,雖然讀過自已的心,但都是在無傷的情況下,短暫的問了幾個問題。
只是,現在她的耐心快消磨盡了。
何序明白,這一趟秘境之旅,自已必須到7階,必須“身前三尺無敵”。
何序懂得感恩,他永遠不想和顧欣然走到兵刃相見的那一步,但他沒有坐以待斃的習慣。
面對一個九階的弗洛伊德,他必須有自保的能力。
他何序智謀千千萬,原則卻只有一個——
誰不讓我活,我就讓他死。
……
入夜,何序的四合院。
程煙晚的房間。
輕輕點燃香薰,程煙晚緩緩蓋上那雕刻著繁復花紋的黃銅蓋子。
火苗在香薰爐里安然跳動,噼啪聲輕輕作響,一股富有層次的香氣,慢慢從爐子里飄散出來。
“哥,這香薰是白茶味的,你覺得好聞嗎?”
放下火柴,程煙晚微笑著坐回到何序身邊的沙發上。
何序靜靜的看著眼前白皙如玉的女孩:
“你不問問我今天的事嗎?”
程煙晚是何等聰明的人,今天的事她不生疑是不可能的。
但她到現在還沒開口。
“我不問。”程煙晚竟然很堅決的搖了搖頭。
“哥,只有傻子,才會在一個坑里反復跌倒——我曾經質問過你,我不會再做那種惹你生氣的蠢事了。”
“有些事,你肯定有自已的道理,你已經承受了很大壓力,我為什么還要逼著你去解釋?
你每天琢磨這么多,已經很累了。”
“我如果幫不上忙,起碼可以不添亂。”
起身走到那胡桃木的方桌前,她慢慢給何序調了一杯蜂蜜水,端到他身前。
“你身上有一些秘密,那是很自然的事——誰沒有秘密呢?
我要做的唯一事就是相信你,我相信一旦到了合適的時間,你會把該我知道的,都告訴我的。”
“哥,上次和你吵架后我就徹底想通了一件事——我要捍衛你,而不是質疑你。”
“你不需要向我解釋什么,你就告訴我該做什么就好了。”
沁人心脾的白茶香里,如詩如畫的女孩近在咫尺,何序煩亂的心一下子就安寧下來。
你只有經歷過很多事,才知道一個可以對你說出“你不需要解釋”的人,有多么可貴。
伸出手,何序輕輕理了理程煙晚鬢邊的發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降溫了,他總覺得家里有些冷。
他下意識攥緊了她的手。
“謝謝你,小晚。”他說。
謝謝你,讓我今晚不需要解釋兩回,再去騙第二個我不想騙的人。
“你我之間不要說這些。”程煙晚輕輕把頭靠在他的肩上。
謝什么謝啊,她想,我的命都是你給的。
如果連這你都要謝我,我又要怎樣謝你呢?
“謝謝”這個詞,對你我來說,簡直是不知所云的東西——
生死相依,何必謝?
……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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