場間,可能連蘇美晴都不知道,自己的盟友這么不堅定、不靠譜。
如今見陳天宏直接和陳澈對線,她還是挺高興的,總算是有分擔的人了。
“咳。”
面對老爹這么直白的話,陳澈自己都有點小尷尬的干咳了一聲。
他將杯中殘余的威士忌一飲而盡,手指摩挲著冰冷的杯壁,緩緩道:
“爸,媽,收心這個詞…看怎么理解,我對雅南是認真的,但感情的事,從來都不是一道簡單的選擇題,選了a就必須立刻把b和c的選項從答題卡上擦掉。”
蘇美晴眉頭蹙起,感覺陳澈快瘋了,這是自己兒子應該說的話嗎?
什么叫…
只是她剛要說話,糾正兒子的錯誤,陳澈這時抬手輕輕虛按了一下:
“我知道你們擔心什么,覺得我年輕不定性,怕我走錯了路,傷了該珍惜的人,我承認我身邊是有些關系不錯的朋友,比如說簡心、許嘉柔,再比如珍珍、愛愛、憐憐、思思、琳琳、瑩瑩、婷婷…”
“停停停停!”
陳天宏和蘇美晴的嘴角都抽了抽,連忙做出一個停止的手勢。
蘇美晴瞪了陳澈一眼道:
“你這是朋友,還是前女友啊?”
陳天宏在一旁目光銳利的看著,想知道兒子接下來怎么狡辯。
“媽,你先聽我說完。”
陳澈大手一揮道:
“她們在我以前,或者說在某些艱難的時刻都給過我支持和幫助,這些情分我不能說丟就丟,那不成忘恩負義了嗎?”
蘇美晴迫不及待追問道:
“她們幫你什么了?而且就算是真的,我讓你和雅南說說盡快雙方父母見一面,怎么就耽誤你報恩了還是怎么的。”
陳澈看看蘇美晴,又看看陳天宏,隨即一臉的若有所思。
在蘇美晴準備再說話時,他立馬長長的嘆了口氣,語氣更加懇切:
“媽,爸,我不是在找借口,我是想說給我一點時間,也給你們未來的兒媳婦一個更成熟、更穩重的我,和一個更穩固、更強大的家庭基礎,我現在才二十歲,法律上甚至還不能結婚,訂婚更像是一個形式,而這個形式,在目前這個微妙的節點,可能帶來的不全是好處,雅南她自己也處在事業上升期,頻繁出差,全球飛,我們倆其實有一種默契,先以事業為重,把根基打牢。”
說著他頓了頓,直直看向蘇美晴,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,眼神真誠:
“媽,我知道你心疼雅南怕她受委屈,我向你保證,絕不會讓她受委屈。
但保證的方式不一定非得是立刻用一紙婚約把她綁住,或者說用這個婚約去逼我自己立刻處理掉所有復雜的人際關系。
那太粗暴了,你和我爸信任我,好嗎?讓我用自己的方式去處理,去平衡,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有一個安穩的歸宿。”
蘇美晴張了張嘴,隨即在和陳澈的對視中敗下陣來,噗嗤一笑無奈道:
“小嘴叭叭叭說啥呢,你媽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這么會說會狡辯。”
陳澈一臉正經道:
“這不是狡辯,我很認真的。”
說完這句話,陳澈也知道自己的這一番胡扯不可能對付得了父母。
不過假中有真、真中有假,這一番胡扯把嚴肅的氣氛打掉,就已經足夠了。
蘇美晴笑過之后,她看著兒子那雙酷似自己的眼睛,里面有著年輕獨有的銳氣,也有著超越年齡的算計和沉穩。
她再次感到了一陣深深的無力,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后,笑著開導道:
“我和你爸今天沒別的意思,就是想告訴你,讓你收收心,你以前怎么樣我不管,但現在你已經和雅南在一起了,別犯糊涂,雅南又不欠你什么,配你也不吃虧,別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,雅南丟了我可告訴你,我和你爸絕對饒不了你,不認你了。”
陳天宏聞一愣,沒想到說著說著,竟然把自己帶進去立了一個flag。
不過,他如今也就頂這般用了,總不能真的開啟混合雙打模式吧。
“是啊,我和你媽對雅南特別滿意,雖然大了你幾歲,不過年齡大會疼人,事業上也能互幫互助,而且都見過家里人了,你這要是犯渾,你姨姥姥也饒不了你。”
陳天宏接話,變相坐實了flag。
“我…”
“行了。”
陳澈欲說話,蘇美晴主動打斷了他,表情帶上了一些認真,說道:
“你的這點事我是真的懶得管你,你長大了,翅膀硬了,有自己的主意,我知道我和你爸說什么在你那里都是耳旁風,
不過你自己說的,心里有數,我和你爸愿意給你時間,別以后別鬧得沒法收場,讓你爸和我在人前抬不起頭來。”
追問下去又能怎樣呢?
陳澈會老實承認嗎?還是會用另一套更圓滑的說辭來搪塞?
最終的結果,很可能還是像現在這樣,看似溝通了,實則他依然我行我素。
而他們兩個做父母的,除了生氣和擔憂什么也改變不了。
蘇美晴說完,帶著疲憊的嘆了口氣,那口氣仿佛耗盡了她此刻所有力氣。
緊接著,她將陳天宏面前,那剩下的小半杯威士忌仰頭喝掉。
辛辣感刺激得她眼角微微濕潤,她把空杯重重放回茶幾上,站起身道:
“早點睡覺吧,你爸明天還要上班。”
說完,她不再看陳澈,轉身離開了下沉庭院,拖鞋的聲音在周遭重新響起。
只是在這時,陳天宏以為結束了,陳澈的聲音卻突兀的響了起來。
“媽,你想抱孫子嗎?”
蘇美晴聞腳步一頓,隨即立馬捂住自己的耳朵,加速逃離了現場。
見此一幕,無論是陳天宏還是陳澈都張大了嘴巴,皆是沒想到對方的反應。
庭院里瞬間便只剩下父子二人,雪茄的煙霧緩緩繚繞,威士忌的酒香混合著茶香,形成一種奇異而凝滯的氛圍。
陳天宏拿起剛才未抽完的雪茄,用噴槍烤了烤,看向回頭的兒子蹙眉道:
“什么孫子,哪來的孫子?”
陳澈擺擺手道:
“沒事,剛才試試我媽的反應。”
陳天宏狐疑的看了陳澈許久,等雪茄烤好后放進嘴里,吐出一口濃煙道:
“別在外面認識不三不四的人,如果玩出人命了盡早打掉。”
陳澈點點頭,卻又有些苦笑。
他也想打,別人不讓啊。
陳天宏看著陳澈的反應,拿起旁邊的酒瓶把最后一點倒進杯子里,又道:
“我和你媽沒有逼你的意思,對不對你自己清楚,反正你自己約摸吧。”
“嗯。”
陳澈拿起酒杯和老爹碰了一下,兩人雙雙把辛辣的酒液倒進嘴里。
陳天宏嘖了一口,話鋒一轉問道:
“你準備回邯鄲了?”
陳澈拿起紙擦了擦嘴道:
“有這個打算,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后天,我就不跟你們一起走了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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