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音未落,他身形已化作一道撕裂夜幕的赤金厲閃!
……
府衙后花園,大廳之內。
馮祿仍舊失魂落魄地匍匐在冰冷油膩的石板上,面如金紙,胃里翻江倒海。
嬰孩……他們要嬰孩啊!
馮祿的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鐵手攥緊。
抓那些孤苦無依的乞丐、流民,甚至一些不認識的武者……他內心也曾掙扎、恐懼、罪惡,但為了活命,為了不被這些妖魔當場撕碎,他還能勉強用“犧牲小部分保全大局”、“他們本也活不下去”來麻痹自己那顆瀕臨崩潰的良心。
可現在,要去搶那些百姓家中視若珍寶的嬰孩?
那是活生生的,在父母懷中咿呀學語的生命啊!
馮祿眼前一陣發黑。他不敢想象那是什么樣的地獄場景!
完了……徹底完了……青州營……壬字營……特別是那個連寶相寺都敢血洗的江北!
一旦被他知曉今日府衙之內,我馮祿不僅與妖魔同宴,更……更助紂為虐去搶奪嬰孩……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的!
怪誰?都怪命!都怪這該死的世道!
為什么這群煞星非要選在我大豐府?!為什么劉天行和血武教也要來這里?!是天要亡我!
“跳個舞還哭哭啼啼沒完,給老子死!!”
就在這時,那頭體壯如小山的熊妖,嫌旁邊瑟瑟發抖的舞女動作僵硬礙眼,獰笑著低吼一聲,碩大的熊掌再次探出,帶著污濁腥風,直抓向離它最近的一個舞女纖弱的脖頸!
那舞女連尖叫都發不出,只是驚恐地瞪大空洞的眼睛,等待死亡的降臨。
而就在熊妖那覆滿粗硬黑毛、足以撕碎鐵石的巨爪即將抓住舞女纖細脖頸的剎那——
“孽畜!!”
一聲暴喝撕裂了府衙的淫靡空氣,如九天驚雷炸響!
“嗤——!!!”
一道刺目的赤金流光穿透雕花木窗,裹挾著焚滅一切的氣勢悍然闖至!
沒等熊妖的猩紅獸瞳完全聚焦,那道身影已欺身近前,一只纏繞著煌煌烈陽罡元的鐵拳,快逾閃電,裹挾著龍象撼山的沛然巨力,直搗熊妖如小山丘般寬闊的胸膛!
“噗嗤——!!!”
如同燒紅的烙鐵捅入凍油!
狂暴的赤金罡元瞬間在熊妖體內爆開,摧枯拉朽地碾碎厚實皮肉、撕裂強韌筋絡、洞穿堅硬骨脊!
“吼嗷——!!”
熊妖的咆哮卡在喉嚨,轉為難以置信的凄厲慘嚎!
它龐大的身軀劇烈震顫,一只覆蓋著赤金火焰的拳頭貫穿了他的胸膛!
拳鋒之上,沾滿滾燙黏稠的妖血和碎裂的內臟!
熊妖的腳步朝著身后踉蹌倒退,生命氣息迅速消散,它看著自己流血不斷的胸口,驚駭欲絕。
從來都是它偷襲別人,讓別人在臨死之前連自己的臉都看不清,就將其直接怒殺。
可今日……它居然體會到了這種感覺!
在它生命的最后時刻,那渾濁的瞳孔終于倒映出前方來襲者的模樣——一身踏云麒麟戎袍獵獵,周身赤金罡元奔流如熾焰熔漿,眸光比萬年玄冰更冷,正是江北!!
“轟隆——!”
巨大的熊尸帶著被洞穿的恐怖孔洞,如山傾頹,重重砸在染血的石板上,激起漫天煙塵骨渣!
滿座妖魔皆驚!
剛才還淫邪嗜血、目空一切的妖魔們,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驚愕與駭然。
知府馮祿更是嚇得癱軟在地,渾身篩糠般劇烈顫抖。
江北的目光亦是打量著整個大廳,看著那些流淚的舞女,以及那些被一盤盤送上妖魔面前的“烤肉”,還有地上散落的殘肢斷臂。
他眸子當中的怒火瞬間如火山噴涌,殺意沸騰!
“踏云麒麟?他是青州營的江北?!”
一頭牛妖呲出獠牙,認出了江北,發出驚怒低吼。
而端坐主位的那頭狼妖,幽綠的豎瞳猛然鎖死在江北身上,森然的妖氣如潮水般驟然勃發,將那熊妖流出的熱血瞬間凍結成霜晶冰棱!
“真是……好大的膽子!!”
天夜狼君霍然站起,高大妖軀釋放開恐怖的壓迫感,周身散發出的森寒妖力更令整個廳堂的氣溫驟降,空氣中凝結出細小的冰晶簌簌墜落。
緊隨江北沖入廳內的項皓陽,一眼便認出了這尊兇威赫赫的妖物,失聲厲喝:“天夜狼君?!你這孽畜竟敢擅離妖脈,踏足我人族疆土!當真是無法無天!”
“無法無天?這青州大地,很快就是我們妖族的了!!”
天夜狼君怒極反笑,眼中燃起焚燒一切的暴虐殺意,“本座本打算明日再去踏平你青州營外圍,提幾名大將的人頭來祭旗!你們倒好,急著尋死……很好!”
它兇戾的狼瞳死死鎖定江北和項皓陽,聲音如同刮骨寒風:“毀我血食,殺我麾下大將!今日,本座就拿你們的血肉神魂,祭奠熊羆之死,更讓爾等……生不如死!!”
“吼——!!!”
天夜狼君仰天怒嘯!遠比熊妖恐怖百倍的磅礴妖力轟然爆發!一股肉眼可見的幽藍色寒潮以其為中心,呈環狀瘋狂擴散!
“咔嚓!咔嚓嚓!”
地面瞬間凍結,光滑如鏡!
支撐大廳的粗大廊柱、雕花梁木,乃至懸掛的燈籠,剎那被堅冰覆蓋,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!
寒氣席卷之處,萬物凍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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