登仙峰,主殿府邸。
一場春雨潤萬物,太陽重新冒頭,高懸于頂,陽光明媚。
檐角的琉璃瓦在日光下流轉著金輝,庭院里花團錦簇,層層疊疊的花瓣上掛著欲落未落的雨滴,折射出迷離光彩。
顧玉穎心情美麗,一襲水藍色長裙,裙擺繡著銀絲暗紋,隨著她輕盈的腳步在青石板上蕩開漣漪。
行至回廊轉角,她望向假山旁的并蒂海棠,不由得駐足細賞。
她曾到過不少次,但以往都是深夜,喬裝匆匆而來,未多加留意此處宅子的環境景致。
隨身在側的貼身侍女顧盼心情更美,眉眼含春,雙頰如霞,昨夜初嘗云雨,還是心里一直中意牽掛的男子,此刻步態都帶著幾分嬌柔,整個人精氣神都不一樣了。
此刻,她看向庭院里紅艷艷盛開的花簇,抬手指去笑贊道:“夫人您瞧,那垂絲海棠開得可真艷!像一團團火燒云!”
顧玉穎頷首淺笑,纖細玉手輕抬,一朵海棠花飛來,被送到鼻前,閉眼輕嗅間神情陶醉,嘴角蕩開迷人的弧度,一張絕美俏臉比花更艷。
主仆二人沿著九曲回廊,走走停停,穿過一處月洞門,瞧見一個綠裙少女。
“小藝!”顧玉穎遠遠出聲喚道,聲音如春風拂過琴弦。
曹小藝聞聲扭頭望去,霎時怔在原地,只見來人眉如遠山含黛,目似秋水橫波,一顰一笑皆成畫卷,仿若從仙界降臨凡塵的仙子,心中不禁暗道一句:“好美的人兒!”
她連連眨眼,暗自狐疑,因為不認得來人,只覺得聲音耳熟。
待注意到后邊的顧盼,她才恍然有覺,快步迎上前欠身一禮,滿面純真笑容道:“是顧大人呀!大人您真好看!”
顧玉穎抿唇一笑,伸手替少女捋了下鬢邊的碎發,打趣道:“那我與你家太夫人相比,孰美?”
曹小藝睫毛輕顫,歪著腦袋認真端詳片刻,脆生生答道:“二位大人皆是日月之輝,如星辰耀眼,在伯仲之間,奴婢第一次見大人真容,一時新鮮驚艷,覺得略勝一籌,太夫人越看越有韻味,經得起細品,看多久都不會膩呢!”
顧玉穎掩嘴嬌笑,眼波流轉說道:“你想啊,我與你家太夫人并非同姓,卻得尊她為姐姐,在旁人眼里,自然是你家太夫人更美!”
少女若有所思點點頭,一雙杏眼滴溜溜轉動著。
顧玉穎笑問:“晴姐在嗎?”
曹小藝立馬點著頭道:“在的,太夫人在湖園,奴婢領您過去!”
顧玉穎偏頭看了眼問:“小藝,你多大了?”
“回大人,奴婢今年十五歲!”
“修為不錯,什么靈根資質?”
“大人謬贊,奴婢兩屬性真靈根,是太夫人悉心栽培教的好,奴婢才有眼下的進境!”
“……”
三人去到湖園所在,但見一池碧水漾著粼粼波光,幾尾錦鯉在睡蓮葉間嬉戲,水榭中,曹元存負手立在欄桿前,梁詠晴則端坐在桌前石凳上。
顧玉穎加快腳步上前,展露笑顏叫道:“姐姐,姐夫!”
梁詠晴輕輕點頭,曹元存轉過身來,嘴角扯出一絲牽強笑意,頷首道:“玉穎來啦,你們姐妹聊,我有點事去趟主峰。”
說罷,人便化作長虹騰空,掀起一陣涼風。
“姐夫慢走!”
顧玉穎拱手目送長虹消失,眨眼狐疑,挨著梁詠晴坐下,傳音問道:“姐,怎么啦?吵架了?”
梁詠晴沒有應聲,只端起半杯早已涼透的靈茶喝下。
顧玉穎提起茶壺幫著倒茶,玩笑般試探道:“你又欺負姐夫啊?”
梁詠晴瞥去一眼,又抓起杯子灌了口茶,冷哼一聲,陰陽怪氣道:“我現在哪還欺負得了他?人家如今是一城之主,手底下管著幾十萬的人口和軍隊!”
顧玉穎訕訕,伸手快速摩挲對方手臂安撫,吞咽著口水道:“什么事啊?這么大氣性,遇到問題坐下來好好商量嘛!”
梁詠晴微微吐了口氣,語氣緩和些許道:“就打仗的事,還有昨日延兒族會上發火,各種事湊到一塊,意見不合,談不攏就吵起來了。”
顧玉穎睫毛顫了顫,追問:“打仗的事?涼州那邊?還是b州淮寧?”
梁詠晴抿了抿唇,細說道:“淮寧,玄羽宗又敗了,三天前閔城被六道宗攻占,接下來潁谷怕是也守不住了,族里想出兵攻打竹溪……然后又扯到以前,說什么唇亡齒寒,錯失良機……”
聽了詳細,顧玉穎又問:“姐夫和族長他們問過延兒的意見沒?”
梁詠晴抬手捏了捏眉心,說道:“不正要找延兒商量嘛,偏又生出昨天的事,延兒還有傷在身,心情這么糟,不想去打擾他,便找我這來,估計晚點他們就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