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間亥時。
青巖坊市,北區上清街,蘇府。
見主人回來,小丫鬟迎上前稟報:“夫人,那位姑娘醒過來了!”
蘇瓶愣了下,眨眼問:“醒了?何時醒的?”
丫鬟回道:“下午,大概申時三刻。”
蘇瓶目光閃了閃,快步朝里院走去,邊問:“都說了些什么?”
丫鬟道:“只問了奴婢此處是哪,如何到的這里,還有昏睡多久,便沒再說別的,她本來想走,奴婢勸下了……之后奴婢準備了餐食送去,但她將石門關上了,奴婢便沒再打擾。”
蘇瓶點點頭又問:“你沒問她名字?”
丫鬟說道:“問了的,不過她沒說,奴婢開始以為她失去記憶了,后來觀察看著不像,應該是昏睡太久,腦子不怎么清醒,沒回過神來。”
主仆二人一路去到最里院的一棟閣樓,穿過大廳和臥房,走到修煉室門口。
蘇瓶瞧了瞧石門上的禁制,抬手叩了叩門。
少頃,禁制波動散去,石門打開。
四目相對,一張俏臉映入眼簾。
蘇瓶再次驚嘆對方的美貌,此刻清醒比昏睡時多了靈動,更加驚艷,不由得暗自嘀咕一句:比幽若還要扎眼!
對視一眼,蘇瓶露出柔和笑容:“姑娘你醒了,身體好些沒?我是這宅子的主人,叫蘇瓶。”
“小女子袁琪,謝蘇夫人救命收留之恩!”
化名袁琪的黃裙女子躬身正禮拜下,卻是曹氏七代排行第七的曹景琪,因為看不透對方的境輪,心中惴惴有些緊張。
蘇瓶伸手扶了一把,拉著入內引去桌前,邊朝丫鬟道:“去拿酒菜來。”
丫鬟應聲稱是,快步離去。
入座后,蘇瓶翻手取出一柄短劍遞去。
曹景琪神色一動,一把抓來,抽劍出鞘瞧了瞧,然后合上緊緊握在手中,看去對面道:“謝謝!”
蘇瓶笑了笑道:“當時你身上只有腰間別的這把短劍,再無它物。”
曹景琪沉默,自己的儲物袋被打落,沒來得及撿回來,靈獸袋則讓小羊拿去賣錢了,不然,若是傳訊符還在,說不定能聯系上六哥。
蘇瓶眨眼打量著,繼續道:“你叫袁琪是吧,昏迷前的事還記得嗎?當時你停在我府外墻邊,難以行動,我上前詢問,你卻昏過去了,便將你帶入府中安置。”
曹景琪再次道謝,對視問:“您在我丹田放的是何物?”
蘇瓶微怔,目光閃了閃道:“你應該是被人以元氣擊中身體,導致內腑震蕩位移,卻未及時療傷,致使傷情持續惡化,身體虛弱。
起初我也沒有太好的辦法,便先喂食你丹藥和妖獸精血助你煉化,不過,期間你丹田突然出現一顆珠子,自動溢散出精純能量,助你療傷修行。”
曹景琪聽得愣愣的,睫毛連顫,反問:“自己冒出來的?”
蘇瓶頷首道:“我替你療傷時,神識一直注意你身體的變化,見氣海有符文潰散,珠子呈現,應是有人將此物封印在你體內,你以前不知道?”
曹景琪目光閃爍不定,完全摸不著頭腦。
蘇瓶繼續道:“你的傷勢不到半個月便完全恢復過來,理應蘇醒,卻一直昏迷,我推測是你境界太低,身體強度難以承受珠子散出的磅礴能量。”
曹景琪微微吸了口氣,問:“夫人您知道這珠子大概是什么東西嗎?”
蘇瓶抿了下唇,沉吟著道:“看著像內丹,妖獸內丹,但里面的能量很復雜,有元氣,有氣血,有神識之力,而且是經過煉化的,可以直接吸收,還有一種具有侵略性的能量,我也不識得,也是這種能量不斷開辟淬煉你的經脈,使得其它三種能量為你所用,讓你的境界在昏睡中提升上來。”
頓了下,蘇瓶笑道:“我當時好奇,試著想將珠子取出來看看,無法做到,你自己可以取出來嗎?”
曹景琪掃了眼體內的珠子,不動聲色道:“我試了,拿不出來。”
這時,敲門聲響起,兩個丫鬟提著食盒進來。
待酒菜擺上桌,蘇瓶屏退丫鬟離去,往石門打下禁制,笑著招呼道:“來,先吃點東西。”
曹景琪看著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食物,咽了下口水,起身倒了兩杯酒,敬道:“謝夫人!”
蘇瓶跟著端起杯子,掩袖一飲而盡,笑意綿綿道:“我吃過了,你吃吧。”
許久不進食的曹景琪,很快將一桌子東西吃完,打了個飽嗝,有些不好意思。
蘇瓶看得連連眨眼,眼前的姑娘氣質出眾,體內又封印有神秘的內丹,應是出自大戶人家,吃東西卻狼吞虎咽,毫無大家閨秀的淑女形象。
“再給你叫些來?”
“不用,吃好了!”
曹景琪回道,遲疑了下,起身拜下道:“夫人救命之恩,袁琪銘記在心,他日定當厚報!眼下我還有要事在身,想與夫人請辭,明日離去,還望夫人成全!”
蘇瓶擺手示意坐下,笑道:“我自不會攔你,你想何時走都行。”
曹景琪面色一喜,正要說話。
蘇瓶壓了壓手,正色道:“聽我把話說完,你遇到我是天大的運氣,你長成什么樣你自己心里清楚,即便如你先前那般喬裝容貌,身材氣質也難以掩蓋,惹人注意。”
“還有你丹田的珠子,給人發現,未必有我這般好心不生覬覦,拿不出來,可以挖出來。”
“如今你雖然有煉氣圓滿境,卻是在昏睡中提升的,等同花架子,空有境界沒有戰力。”
“而坊市不同外邊,筑基修士有很多,給人盯上再生意外,怕是難有上回的運氣了。”
“再說你身上的急事,昏迷這么長時間,怕是來不及了。”
“我這宅子人少清凈,無人打擾,我建議你先將珠子內的能量全部吸收了,多一份自保能力,再走不遲。”
說到這,蘇瓶停頓下來。
曹景琪對視一眼,欲又止。
蘇瓶笑了下問:“袁琪姑娘是哪里人?”
曹景琪只簡單道:“平陽郡人。”
蘇瓶暗自重復,并未聽說平陽郡有袁姓的大家族勢力或者名人。
“那你來青巖為何事?又是如何受傷的?或者家里還有什么人,我想辦法給你聯系上,叫你親人來接你。”
曹景琪猶豫了下道:“我到青巖尋我哥哥,在附近遇到匪修,受傷逃入坊市,敢問夫人在青巖是何身份?”
蘇瓶道:“我夫家是此處坊市鎮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