完顏z房內,裴少禹來回踱步,坐立不安,聽房門打開,他忙不迭的上前:“大哥。”
完顏z微微點頭,轉身查看后關上門:“怎么樣?”
“果然不出你所料,自我進城開始便有人在暗中跟蹤,就連我姐姐也被人盯上。”
“仔細說說。”
“就在剛才李庭洲手下的司直秘密傳信與我的副將,信中邀我在花滿樓見面,說有要事告知。我收到信后便按照大哥教我的易容術前去赴會。”
“說什么了?”
“司直傳話,今日早朝,門下省給事中常祿聯合諫議大夫參奏大理寺徇私枉法,罔顧性命,還說大理寺此舉是擾亂朝綱,罪在社稷,罪不容誅。而所參之人為大理寺少卿李庭洲,所參之事即為大理寺之前上奏的馬匪搶掠一案。”
自裴少禹進城之日來見完顏z之日起,完顏z便將他留在客棧,不許走動。而第二日,他便喚人秘密將書信送到裴少妍手中,將心中疑問之事盡數問明。從收到裴少妍回信起,他們便知是有人織了一張大網,遂將計就計,引蛇出洞。
“終于坐不住了。”完顏z冷笑一聲:“陛下怎么說?”
“陛下震怒,當朝詰問李庭洲與大理寺卿袁朗。袁朗知此事若是認下,那不只是李庭洲就連他也會落個失察之罪,遂在朝堂上與常祿等人辯駁了起來。
常祿也是個心急的,一見袁朗不肯認罪,便將證據一一呈上,一看便是有備而來,直接坐實了李庭洲包庇之事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大哥放心,李庭洲是我父親的門生,做事向來周全,斷不會給自己留下把柄。
陛下在看過常祿所呈之物后,給了大理寺辯駁的機會,袁朗沒說什么,倒是李庭洲一連幾問,反把常祿給問住了。”
完顏z不想聽過程,這些人各為其主,說多了也沒什么意思:“直接說結果。”
“結果就是,陛下下旨,命三司重審此案,三日內呈報,李庭洲暫時圈禁,待案件查明再做決議。”
“那就讓他們查。”
“查?”
“查,真的查出來,城防營,京兆府,刑部,一個都跑不了。”
裴少禹忽然有所覺明:“大哥的意思是,此事一旦查明,那即使他們敢動大理寺,但城防營主將是五殿下的人,而京兆府,刑部絕不會任人宰割,還有鎮北王府,一旦他們為了自保聯起手來......哼,天要被捅穿了。”
“自己不干凈還想拉他人入泥漿,找死。”
“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?”
“你這兩日沒什么動靜,已讓他們心癢難耐,接下來就要往他們眼睛里撒一把沙子。今日天黑你便出城,你一走,他們千辛萬苦設下的圈套,便會付諸東流,如此良機,這些人定不會就此錯失,明日一定會有人參你一本。”
“但我私離駐地本就是事實,一旦追查起來......大哥,我死無妨,但不能牽連王府,更何況我爹爹還被扣著呢。”
“別急,明日你也入朝,只不過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去,要神色疲憊,最好帶著傷去。”
裴少禹不明,但看完顏z的胸有成竹的樣子,他知道,他肯定留有后手。
“我要做什么?”
完顏z抬眼認真的看著他:“敲登聞鼓,為民請命。”
“請命?怎么請?”
“我都給你準備好了,只要你按我說的做,此行,你不但不會有罪,落人把柄,還會加官進爵。”
裴少禹一時沒有參透,滿臉疑惑,完顏z只說道:“天亮,你自然會明白。”
“那三司會審怎么辦?”
“要呈報陛下,自然不能弄虛作假。”
“那李庭洲不就死定了。”
“他夜半出城救人何罪之有,為何要死?”
“救人?”
“是啊,馬匪殺人放火,大理寺少卿親自帶人營救。城防營,京兆府皆有見證,更有幸存百姓以及被捕馬匪的人證,口證記錄在案,誰能說他有罪。那至于物證嘛,現場不是散落了一堆令牌嗎?待剿滅馬匪之后自然能夠得到驗證。”
“可哪那么容易找到替罪羊,還能讓他們心甘情愿的認下所有罪行。”
“這幾年城外就有馬匪,流寇作亂。我已經讓影衛去查了,到時只要將令牌留在他們的據點,一切自然順理成章。至于認罪嘛......刑部有的是辦法,就算刑部做不到,還有詔獄,他們的手段,是你我都難以想象的,到時不怕他們不認,就怕他們來不及認。”
“如此手段,就怕陛下會有懷疑。”
“陛下的疑心可不是就此時才有的,這件事也就是個由頭,是他整頓朝堂的開始罷了。我們好心借他一把刀,他不會問刀從何而來。”
“我明白了,那我先去收拾收拾,演戲總要演的像才是。”
完顏z微微點頭,忽又想起一事:“你剛才說三司會審,可有說是放給了誰?”
完顏z此問,一是要確定陛下對這件事的看法,二是要摸清這里邊的人,是敵是友。
裴少禹回道:“此事傷亡眾多,自然算重案。而其中還牽扯到大理寺官員,陛下說了要給大理寺一個自證的機會。”
“那就是由大理寺,刑部,御史臺共同審理了。”
“嗯。”
完顏z思索片刻忽而一笑,“行了,我知道了,你去忙吧。”
裴少禹起身剛要離開,忽然回頭:“對了,我聽影衛說,清芷姐姐醒了,她沒事吧?”
完顏z嘴角牽起一抹真心的微笑:“巫醫說沒有大礙。”
“那就好,有什么我能幫上忙的,不必客氣。”
完顏z點點頭:“知道了,多謝。”
花燈交映,流光溢彩,笙歌陣陣,琴瑟和鳴。雕梁畫棟之間,璀璨奪目,此時的花滿樓正綻放屬于它的色彩。
陸思衡剛走出大門,就見遠處有熟悉的身影正看著自己,復往前走了幾步,忽然黑色衣著的人擋在眼前:“公子,我家先生有請。”
陸思衡見他們衣著有些眼熟,但謹慎起見依舊裝傻道:“我不認識你家先生,你認錯人了。“
“公子何必裝傻,難不成是要我們兄弟動手請你去嗎?”
“威脅我?”
“不敢,只是先生有令,我等只得遵令而行。”
“我若是不去呢?”
“那就只能恕在下無禮了。”
來人慢慢逼近,陸思衡退后兩步:“好好好,我去,我去還不行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