馨兒走到窗邊:“在看什么?”
寒鴉玖:“沒什么。時候不早了,我們......”
離開這兩個人,寒鴉玖不忍心說出口,馨兒眼中一晃而過的失落讓他不知所措:“十一,你在這等我一會,我去去就來。”
寒鴉玖出了門,屋內只剩馨兒和寒鴉拾壹。
寒鴉拾壹吃著蘋果,好奇的望著她,突然問道:“聽我哥說是你救了他?”
馨兒:“不算救,只是伸了一把手而已。”
“你就不怕他是壞人?你救了他,他反過來殺了你。”
“他不會。”
“這么肯定?”
“一個人的眼神不會騙人,當時他雖然綁了我,但是眼神里沒有殺戮。而且,他當時綁了我之后會把衣服給我穿上。在這里,只有人想看你如何脫下衣服,卻沒人想管你怎么穿上衣服。所以,我就想他就算是個壞人也壞不到哪去。”
寒鴉拾壹冷笑一聲:“你還挺天真。”
“天真,不好嗎?這世間有那么多的煩惱,何必要看透呢。況且,我賭對了不是嗎?”
“可他真的是個壞人,還是殺人如麻的壞人,多少好人都死在他的手里。”
“壞,什么是壞?殺人如麻是壞但如果是別人想先殺他呢?好人,怎么才算是好呢?不殺,不偷,不搶?”
“你在說什么?”
“公子說好壞,可這世間有絕對的好壞之分嗎?你看看外邊那些尋歡作樂的人,白日里人模狗樣,到了晚上都是畜生。他們多少人是丈夫,父親,卻三更半夜的不回家,在這里醉生夢死,他們算好人嗎?你再看看那賭坊里的人,有多少人因為賭博家破人亡,他們還全然不知悔改,他們是沒偷沒搶沒殺人,可你能說好嗎?真正作惡的人不會覺得自己在作惡,因為他們沒有良知。”
“你......”
“公子也許覺得這話有些偏頗,可在我眼里就是這樣。易公子殺人卻也救人,那些人沒有殺人卻害了自己的妻子兒女。都是作惡,沒什么兩樣。”
十一無話可說,馨兒的話讓他開始重新審視自己。
十一:“我哥,最近要出遠門,有什么想說的,早點告訴他。”
馨兒:“他要去的地方,危險嗎?”
十一:“也許會沒有命回來。”
兩人在房中沉默,寒鴉玖走進門,見兩人面色凝重,問道:“怎么了?”
十一:“沒事,馨兒姑娘有話跟你說,我先出去了。”
寒鴉玖看著馨兒:“怎么了?”
“沒怎么,你去哪了?”
“我去找費媽媽聊了聊。”
“你不要再為了我給她錢了,我現在能養活自己。”
“沒事,不多。”
兩人相視卻又沉默,寒鴉玖不知該說些什么,只能告別:“我該走了,你多保重。”
寒鴉玖轉身之際,馨兒勇敢的從身后抱住他,抽泣的說道:“一會兒,就一會兒。”
屋外的喧嘩將屋內襯得安靜異常,寒鴉玖開口說道:“我,我真的該走了。”
馨兒頭伏在他的背上:“易瀚揚,好好活著,我等著你。”
寒鴉玖被馨兒的話說的心頭一顫,但他不能留戀,決絕的掰開她的手,頭也不回的開門離開。
一路無,寒鴉拾壹走在寒鴉玖的身邊,他能感受到他內心的悲哀,無奈。人有所求卻無能為力時的無助,失落在此時寒鴉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。
“喂。”
“嗯?”
“沒事。”
寒鴉玖輕笑一聲:“想說什么就說。”
“那個馨兒,你不嫌棄她是紅塵女子嗎?”
“要是有的選,誰又愿意用自己的清白換在世間的茍且偷生呢。她不容易,云瀟閣里的每個人都不容易,這是她們的悲哀。”
“可......”
”我知道你想說什么,馨兒也許有不堪的過往,可那又如何呢,她總要在這世間活下去才行。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,更何況,我一個見不得光的人,又有什么資格嫌棄她。”
“可她現在還在接客。”
“沒有。”
“沒有?”
“她是清倌人,平常見她的也都是些文人,那些腌h事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。”
“那個媽媽怎么會放過她?”
寒鴉玖嘴角露出無奈的笑容:“有錢就可以。”
寒鴉拾壹不解:“有錢?”忽地轉念一想,他好像明白了什么:“你給的?”
寒鴉玖點了點頭,沒有否認。
寒鴉拾壹:“怪不得,我說呢,這些年你的積蓄都去哪了,原來都花在這兒了。”
“錢財對我無用,不如留給有需要的人。”
寒鴉拾壹覺得他的話好笑:“無用?你確定嗎?大哥,你飯都要吃不起了,一件便衣穿了三年,你看看無鋒的寒鴉哪個像你一樣。”
“衣服而已,又不是天天穿。有刺客服就行。”
寒鴉拾壹無奈的搖搖頭,他難以理解他的想法,真不知道,他眼前的寒鴉玖是不是哪個山精野怪假扮的。
“行了,你最近在這兒住下,有事讓人找我。”兩人走到一家客棧前,停住腳步。
寒鴉玖掏出身上最后的銀兩扔給寒鴉拾壹:“去開間上房。”
“你不跟我一起嗎?”
“不了,我要連夜前往舊塵山谷,這兒的事靠你了。”
十一點了點頭,又把銀兩還給了寒鴉玖:“我有錢,你還是自己留著買饅頭吧。”
月亮昏暈,星光稀疏,整個大地昏睡了過去,只留滿天星星眨眼望著人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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