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當任命文件公布,葉飛鶴的名字出現在經濟開發區區委書記一欄時,不少人暗嘆:朱飛揚果然敢用人。
這位從基層摸爬滾打上來的干部,辦公室的燈總亮到深夜,筆記本上記滿了企業的難題、群眾的訴求,如今肩上的擔子又重了,他反倒更精神,匯報工作時總說:“得對得起這份信任,讓南部新城的每塊磚都透著實在。”
葉家特意托人送來一籃原江特產的蜜橘,朱飛揚剝開一個,酸甜的汁水濺在規劃圖上,暈開一小片橘色的印記。
這印記像個溫暖的注腳――兩年后的南部新城,定是這般模樣:行政有溫度,民生有甜度,連發展都帶著股踏實的煙火氣。
這就是變化。
兩個星期后,當朱飛揚推開遠揚社區醫院的病房門時,消毒水的氣息里正混著一股奶香。
華一依半靠在床頭,臉色還有些蒼白啊,懷里卻穩穩托著兩個裹在襁褓里的小家伙,眉眼間是初為人母的柔軟。
“來了。”
她抬頭笑,聲音輕得像羽毛,目光落向他身后―陳老爺子正踮著腳往床邊湊,他手里攥著張紅紙,上面是用毛筆寫的兩個名字,筆鋒遒勁,透著股掩不住的喜氣。
朱飛揚的視線先落在孩子臉上。
兩個小家伙閉著眼,睫毛像兩把小扇子,鼻梁塌塌的,可那抿著的小嘴、微微皺起的眉頭,竟和他兒時照片上的模樣如出一轍。
老爺子早湊到襁褓邊,老花鏡滑到鼻尖,手指哆嗦著碰了碰孩子的臉蛋,忽然直起腰拍大腿:“好!好!這眉眼,這精氣神,是我們陳家的種!”
紅紙被遞到華依依面前,“陳一陽、陳一諾”,老爺子的聲音洪亮得震得窗玻璃嗡嗡響:“一陽,向陽而生;一諾,一諾千金!
咱陳家的種,就得光明磊落,說到做到!”
華依依指尖劃過紙面上的字,眼眶忽然紅了。
朱飛揚遞過溫水,指尖碰到她的手,才發現她還在微微發顫。這雙手曾握著手術刀救過他的命,曾在雪崩時死死拽著他的背包帶,此刻卻連端起水杯都費勁,可掌心托著孩子的力道,穩得像托著全世界。
“還記得那年在昆侖山口嗎?”華一依忽然輕聲說,“你說要是以后有了孩子,就叫‘平安’。”
朱飛揚嗯了一聲,喉結動了動。
那年暴風雪里,他們被困在廢棄的觀測站,她發著高燒,他用體溫焐著她的腳,說等出去了,一定要讓她平安喜樂,再不受這苦。
如今,兩個孩子的呼吸均勻得像風拂過湖面,病房里的陽光漫過白色床單,在孩子臉上投下淡淡的絨毛影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