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親愛的,”她抬眼時,眼眶又微微發紅,晨光在她瞳孔里碎成金箔,“我終于把自己交給你了。”
這句話說得極輕,卻帶著沉甸甸的分量。
朱飛揚的指尖頓了頓,想起十幾年前那個在高中禮堂里,穿著白裙子偷偷看他打球的姑娘,那時她的眼神亮得像星子,藏著不敢說出口的情愫。
“十幾歲時就在想,要是能一直跟在你身邊就好了。”
秦若水的拇指摩挲著他的手背,聲音里帶著哽咽,“前幾天回娘家,我跟爸媽攤牌了。
他們罵我瘋了,可我不在乎――我趕在輕舞之前把自己交給你,就是想告訴你,從今天起,我什么都不怕了。”
她頓了頓,目光掃過墻上掛著的合影,照片里三個穿著校服的姑娘圍著少年時的他,笑得眉眼彎彎。
“靜雯那丫頭,昨天跟我聊了半宿。”
秦若水的聲音軟下來,帶著釋然的笑意,“她說她等這一天,等了快十年。
我們仨圍著你轉了這么多年,從高中的白襯衫到如今的西裝革履,總算是沒白等。”
朱飛揚握著她的手緊了緊,秦若水仰頭看他,眼底映著窗外的天光:“別管別人怎么說,也別管那些亂七八糟的家事。
我們現在有什么缺的?
銀行卡里的數字,身上的身份地位,夠我們安穩過一輩子了。”
她抬手撫上他的臉頰,指尖帶著粥碗的余溫,“去吧,上班別遲到了。”
“老公去上班啦。”
最后三個字,她說得又輕又軟,尾音帶著剛確定關系的羞怯,像顆裹了蜜的糖,輕輕落在朱飛揚心上。
他低頭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,當轉身時,看見秦若水正望著墻上的合影出神,晨光落在她發頂,鍍上一層溫柔的金邊。
夜色像一塊浸了墨的絨布,溫柔地覆蓋住玲瓏會所那座藏在竹林深處的小院。
雕花窗欞里漏出暖黃的光,將丁靜雯蜷縮在錦被里的身影拓在地板上,像一幅被揉皺的仕女圖。
向晚剛沏好的雨前龍井還在案幾上冒著熱氣,她伸手將丁靜雯散落在枕頭上的碎發別到耳后,指尖觸到的耳廓燙得驚人。
“靜雯,你這耳朵都能煎雞蛋了。”
向晚笑出聲來,聲音里帶著點打趣,更多的卻是疼惜,“若水已經給你鋪了一條路,昨天是她的新婚之夜。
愣是找了借口說了你的事情,你當她心里不難受嗎?”
她拿起搭在床尾的真絲睡袍,指尖劃過上面繡著的纏枝蓮,“咱們仨跟飛揚認識這些年,誰心里沒點念想?
現在若水把話挑明了,你要是再退縮的話,不光對不起自己,也對不起她這份心。”
丁靜雯把臉往被子里埋得更深,錦緞的被面蹭著臉頰,帶著微涼的滑膩。
她能聞到被子上曬過的陽光味,混著自己身上那股淡淡的梔子花香水味,可心跳還是擂鼓似的,震得耳膜嗡嗡響。
“我不是縮著……”
她的聲音悶在被子里,像被水泡過的棉花,“我就是怕……怕自己做不好,也怕……”
“怕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