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永強步履匆匆穿過靜謐回廊,手中緊握一份薄電文,臉色凝重如鉛云壓頂。
他徑直來到閻長官養傷的廂房外,深吸氣,沉聲:“報告長官,太原急電!”
“進來!”屋內傳來閻長官沉穩而威壓的聲音。
林永強推門而入。
閻長官披衣坐于窗邊太師椅,正對地圖凝思。林永年也在,匯報工業區的進展,此刻停下。
“長官,機要處趙戴文先生密電!”林永強雙手呈上電文,聲音透著一絲寒意,“太原雷霆手段!兵工廠倉庫劉把頭及心腹七人,昨夜秘捕!其家中搜出與王村銅礦‘銅虎’張彪密信數封,軍火交易賬冊一本!證據確鑿!趙先生已按預案,秘調親信部隊控制相關庫房、檔案室,正深挖黨羽及城內接頭人!”
閻長官接過電文,目光如電掃過密語譯文,臉上無波,唯下頜線繃緊如弓弦。
看完,電文輕放桌面,手指無意識敲擊,發出沉悶“篤篤”聲,似壓抑著火山。
“好,戴文辦事,本座放心。”聲音低沉,聽不出喜怒,房間氣壓卻陡降。
他抬眼,目光銳利如刀刺向林永強:“長治城那邊呢?城防司令的回電?!本座令他‘剿匪協防’,他的人呢?!本座在長治地界遇刺,他這個城防司令,還有那縣長,都是干什么吃的?!”
林永強喉結滾動,聲音壓抑著憤怒:“回長官!城防司令回電支吾,只說匪情復雜,兵力不足,‘加緊部署’!至于長治縣長,趙先生截獲密信碎片顯示,他很可能牽涉其中!至少知情不報,甚至提供便利!”
“砰!”
閻長官一掌拍在紫檀木茶幾上!
茶碗震跳,水花四濺!
“長治縣長?王懷仁?”聲音陡然拔高如炸雷,暴怒與鄙夷噴薄,“那個酒囊飯袋?本座記得他!今年大旱,晉城蘇伯鈞挖渠放糧,以工代賑,活民無數!他王懷仁在長治干了什么?除了伸手要錢糧,就是躲衙門吟風弄月!災民餓殍,流寇作亂,束手無策!救災結果一塌糊涂!爛泥扶不上墻的東西!”
他氣得來回踱步,胸膛起伏:“不作為是庸官!通敵是國賊!此等尸位素餐、包藏禍心之徒,留之何用?本座當初瞎了眼!”
猛停步,如暴怒雄獅,目光掃過林永強,最終如探照燈般牢牢釘在林永年臉上!
“永年!”聲音斬釘截鐵,不容置疑,“這長治縣長,王懷仁,他不配了!本座即刻摘他烏紗!”
林永年心頭猛跳,未及反應,驚雷已炸響耳邊:
“本座問你!長治縣的擔子,你敢不敢接?愿不愿替本座,替三晉百姓,去收拾這爛攤子?去長治,當這個縣長!”
擲地有聲!石破天驚!
林永年瞬間懵了!
饒是他沉穩,也被這任命砸得頭暈目眩!
縣長?
一縣父母官?
與商行、工業區天壤之別!
他看向閻長官,對方眼中無半分玩笑,唯有怒火、絕對信任與孤注一擲的決絕!
“長…長官…永年一介商賈,恐難當此任…”喉嚨發干,本能推辭。
官場險惡,長治更是爛攤子!
“商賈怎么了?!”閻長官斷喝,目光如炬,似看透他心思,“你林永年!旱年保一村豐產!建工業區,產水泥,造土炮,仿洋槍!運籌‘領航農種’百年大計!此等眼光、擔當、化不可能為可能之能,勝那些只會之乎者也、刮地皮的庸官蠹吏百倍千倍!”
上前一步,氣勢迫人:“本座不要酸腐!要能臣干吏!要實打實給百姓活路、給地方生機的能人!長治如今是什么?匪患叢生!民生凋敝!官匪勾結的爛泥潭!正需你林永年這般鐵腕人物!帶上你工業區班底,帶上良種,帶上敢闖敢拼的勁頭,去給本座把長治的天,翻過來!”
聲音帶著蠱惑力:“工業區是你班底!保安團是你拳頭!良種農技是你民心!本座給你尚方寶劍,調兵之權!長治爛攤子,本座撐腰!放手去干!滌蕩污穢,重整河山!讓長治百姓,也能如林家村般吃飽飯,見希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