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長老猛地抬起頭,渾濁的眼睛里終于聚焦,看清了眼前這張年輕得過分的臉。
他終于明白了。
沒有來自遠方的質問,沒有盟友的背叛,從頭到尾,都只是眼前這個年輕人在演戲。
他不是被盟友出賣的,他是被一個筑基期的后輩,用幾句話,活活玩弄于股掌之上,把自己的所有底牌都親口喊了出來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孫長老指著蘇昊銘,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響,一口逆血再也壓制不住,猛地噴了出來,整個人向后一仰,徹底昏死過去。只是在他昏迷的臉上,還殘留著極致的驚駭、悔恨與不甘。
嘖嘖,宿主,你這心也太臟了。軟飯系統冒了出來,把一個金丹長老活活氣得吐血昏迷,這可比殺了他還難受。我開始有點同情你的敵人了。
蘇昊銘站起身,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,對已經完全呆住的元子淵和柳若曦說道:“好了,現在,我們知道了敵人的名字,也知道了他們的目的。接下來,該我們反擊了。”
元子淵看著昏死過去的孫長老,又看了看地上那四名弟子,再看看一臉平靜的蘇昊”銘,忍不住打了個寒顫。
他第一次覺得,跟蘇昊銘做敵人,可能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。
石窟內恢復了死寂,只有元子淵粗重的喘息聲和昏死過去之人的微弱呼吸。他看著地上那灘代表著孫長老數百年修為付諸東流的血跡,又看看那幾個不省人事的執法堂弟子,一種不真實的亢奮感和后怕交織在一起,讓他渾身肌肉都有些抽搐。
柳若曦靠著石壁緩緩調息,之前強行催動陣法幾乎抽干了她,此刻俏臉依舊蒼白如紙。
唯有蘇昊銘,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死斗和心理攻堅只是飯后散步。他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,目光已經落在了那些昏迷的弟子身上。
“元子淵,搜身。”蘇昊銘的指令簡短而清晰,“把他們身上所有能聯絡外界的東西都找出來,特別是玉簡。”
“搜?”元子淵猛地回過神,他大步走過來,壓低了嗓門,“我們不趕緊跑路?這里鬧出的動靜太大了!等青玄宗反應過來,派個元嬰老怪來,我們三個誰都別想活!”
“跑不掉的。”柳若曦睜開眼,氣息雖然虛弱,但思路卻很清晰,“王坤既然是幕后主使,他不可能沒有后手。現在外面一定布下了天羅地網,我們這樣沖出去才是自投羅網。唯一的生機,就是把這潭水攪得更渾。”
蘇昊銘贊許地看了她一眼。
“她說得對。逃跑是最愚蠢的選擇。現在,主動權在我們手里,為什么要放棄?”
元子淵煩躁地抓了抓頭發,雖然不情愿,但還是走過去,粗暴地在那些昏迷的弟子身上翻找起來。很快,他摸出了幾枚制式普通的傳訊玉簡,最后,他從那個叫張遠的弟子懷里,摸出了一枚截然不同的玉佩狀物件。
“這個不一樣。”元子淵掂了掂,“上面有執法堂核心弟子才有的徽記,靈力波動也精純得多。”
蘇昊銘接過來,感受著其中蘊含的靈力印記,滿意地點了點頭。
“很好,就是它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