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天到了,外面飄著雪花。凍手凍腳凍嘴巴。
學校里生了爐子,可是煤炭不多,總是用樹枝和馬糞將就,屋里都是煙霧霧的,又嗆人又不管暖和。
藍色煙霧彌漫,教室里看不清楚黑板,孩子們不停的嗆咳著。打開窗戶雪花飄,關上爐子熏的受不了。
課都沒辦法上了。劉老師讓隔壁班的大班長組織了幾個男生過來敲打爐筒子,雪地上留下一堆黑色粉沫。
大班長劉鵬動作麻利,組織能力強,他啥啥都會沒有人不崇拜。
劉老師只能又往鎮上跑,回來的時侯拉了一車煤塊。
“這可是珍貴物,拖車進了院子,男女通學一起動手把煤塊搬到了儲物室,還專門上了鎖,每間教室定點定量發煤。
很多孩子的手都生了凍瘡,小娟子的棉鞋一點也不暖和,她磕著凍僵的腳。門縫里不停的有雪沫子吹進來。
這一場大雪覆蓋了所有,厚厚的蓬松的一層。萬物像裹了棉被誰也看不見誰。
只有主干道上幾排腳印深深淺淺的伸向遠方。
太冷了,出了屋雪花裹著邪風打在臉上比刀片還疼。
終于熬到寒假了,學校鎖了門,這下再也不用去挨凍受罪了。
付英娘把窗戶上蒙了塑料布,屋里的光線就暗下來。
孩子們無處可去,只能在炕上玩過家家。
有人找付英爹去放羊,村里有三個羊倌,每個羊倌都放兩三百只羊。
冬天放羊很辛苦的,沒有什么草。那需要走很遠才能讓羊吃個半飽,晚上回來各家各戶再喂草料。
“姥爺,為啥要去放羊?羊呆在家里多暖和,出去會凍死的!”小娟子一邊畫畫一邊問,畫筆都沒有水了,她只能摻合口水勉強涂抹一點顏色。
“除了下大雪封路出不去,只要是晴天都要去放羊,羊必須要走動,老是呆在那會生病的。”
“姥爺你會很冷的怎么辦?”
“我多穿點。”付英爹乏了閉著眼睛不再說話。
晚上,付英娘抱了幾條大魚回來。
魚凍的嘎嘎響,扔地上像石頭一樣。小娟子和招娣從來沒見過這么大的魚,興奮的叫起來。
魚的眼睛還睜著:“姥姥,它看我!”
付英娘笑著說:“都凍死了,誰看你了!”
“那為啥它睜著眼?死了不是會閉著眼嗎?”
“它就喜歡睜著,你咋問題那么多。”付英娘開始磨剪刀。
付英爹聞聲起來揉了揉眼睛:“哪里來的魚?”
“三毛子哥哥拉了一車魚準備到鎮上賣過年錢,今天早晨他家老頭子生病住院了,這不拉到咱們村賣賣把魚回本錢。
不貴,弄幾條嘗嘗,咱也沒吃過。不知道咋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