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朝陽初升,金輝灑滿秘境,驅散夜寒,喚醒沉睡的草木。
當第一縷晨光穿透云層,沉寂的秘境再度喧囂,鳥鳴獸吼交織成曲。放眼望去,無數身影于林間穿梭,疾馳向前,或為試煉機緣,或為生死之爭,氣氛緊張如弦。
裴嫣然睜開雙目,自修煉中蘇醒,周身靈氣如流環繞,凝作劍形,撕裂空氣,發出細微破空之音,似銀蛇吐信,銳不可當。
“那株幽冥渾元草沾染太虛吞天蟒氣息,已超脫尋常仙品靈藥范疇。如今雖初入渾元二重,然距三重天亦僅一步之遙,只需一契機,便可破境登臨。”
裴嫣然審視自身境界,心下頗為滿意,暗贊此行收獲豐碩。
其目光轉向儲物戒,神念探入其中。
在廣闊的儲物空間內,太虛吞天蟒蜷縮于一隅,雙目緊閉,猶在休養之中,呼吸悠長,鱗甲泛著幽藍光澤。
其傷勢已大為好轉,體內靈氣充盈,生機盎然,隱有突破修為之兆,周身環繞的靈力漩渦緩緩旋轉,吸納著空間內的殘余靈能。
“古籍所載不虛,太虛吞天蟒果以天地靈氣為食,靈脈種子確為其上佳資糧。待其蘇醒,突破當無礙,屆時或可和神凰幼崽成為我的兩大助力。”
裴嫣然暗自思忖。她對太虛吞天蟒的認知皆源于古籍和彈幕,此番親見,不免感到新奇,心道此獸果真如傳說般神秘莫測。
咻!
一道破風聲劃破寂靜。
恰在此時,一道窈窕身影倏然而至,輕盈落于其面前,衣袂飄飄,不染塵埃。
來者自是張天傾,此刻的她,肩披幻影披風,足踏祥云風靴,白皙頸項間懸著鳳靈玉鏈。
三件寶物光華流轉,柔和似水,恰到好處地襯托出其出塵脫俗之姿,宛若月宮仙子降臨凡塵。
此情此景,連裴嫣然亦一時怔然,目光難以移開,心中暗嘆此女風華絕代,非俗世可比。
覺察到裴嫣然注視,張天傾俏臉立時飛起一抹紅霞,為其傾國之容更添幾分動人風致,低垂眼簾,掩去羞赧。
若在平日,張天傾定會不喜此等目光。然不知為何,此刻她并未出制止,心中反而漾起一絲微瀾,似有春水初融,漣漪輕蕩。
轟!
遠處陡然傳來一聲獸吼,震耳欲聾,打破了二人間的靜謐,驚起林間飛鳥四散。
裴嫣然猛然回神,面上掠過一絲尷尬,輕咳一聲掩飾失態。
張天傾亦是心頭劇跳,仿佛擂鼓,手指微顫,強自鎮定。
“誠如你所,此三件寶器與我甚為契合,僅一夜功夫,便已完全煉化,未遇絲毫阻滯。”
張天傾率先開口,稍解尷尬氣氛,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絲喜悅。
“如此甚好。”裴嫣然頷首,目光掃過,察覺那三件寶器形貌已變,不復舊觀,隱有幻光流轉,遮掩了原本的鋒芒。
張天傾隨即解釋道:“此等寶器來自不同道洲皇朝,難保無人識得,故而我以幻蝶功法,遮掩了其形貌,使其如普通飾品般不起眼。”
“幻蝶功法本擅營造幻境,以此法改變寶器形貌,確可免去諸多麻煩。”裴嫣然語帶贊許,同時瞥了一眼自身的天龍臂鎧,只見其銀輝內斂,龍紋若隱若現。融合銀白手套后,天龍臂鎧形貌大變,品階亦升至道器。
莫說韓莫兩家之人,縱使韓陽復生,亦難以辨識,只當是尋常護具。
“休息夠了,咱們繼續走吧。”
裴生從后面快步追上來,衣角飄著,他抬手一指遠處,聲音挺沉:“這兒已經是古道深處了,前面就是佛古塔林。那塔影重重疊疊,像山巒起伏,云霧繞著,隱約還能看到仙古佛碑藏在里面。憑咱們仨渾元境的修為,進前三應該問題不大。”
“前三?”
裴嫣然臉色突然一變,眉頭微皺,不但沒因為裴生的話開心,眼神反而更沉了,像在琢磨什么。
她心里嘀咕,這次試煉天驕高手這么多,強敵環伺,前三哪那么好拿?暗地里肯定有人眼紅、使絆子,不是設埋伏就是拉幫結派,稍微不小心就前功盡棄。
試煉開始到現在,已經六天了。
秘境深處,聚集著來自各大道洲皇朝的人,都眼巴巴望著天,一臉焦躁不安。
有人交頭接耳,有人搓手跺腳,像是在盼著試煉趕緊結束。人群里彌漫著緊張的氣氛,空氣里飄著草木的濕氣和塵土味兒。
除了這些人,韓家和莫家也派了不少人來,他們穿著統一的衣服,拿著劍,肅立著,排成嚴整的隊形,眼神冷得像鷹。
兩大劍主陸清霜和莫屠人,正端坐古道盡頭塔林前方。那威壓像寒霜一樣散開,旁邊的人大氣都不敢出,不敢靠近。
古源劍主站在一旁,他的目光沒看前面的塔林,反而帶著怒氣直盯著陸清霜和莫屠人,眼里隱隱有火氣,像是看穿了兩人暗地里的勾當。“時間快到了吧?”
陸清霜慢慢睜開眼睛,嘴角掠過一絲得意,聲音低沉又篤定,好像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。
莫屠人點點頭,淡笑道:“按計劃,第六天就是試煉結束的日子。再等一會兒,他們自己就會出來,到時候一切盡在掌握,誰也跑不了。”他話音剛落,一陣冷風卷起落葉,沙沙作響。
“有六位渾元境高手一路護著,這次試煉肯定萬無一失,師尊您盡管放心。”
韓泣也開口了,聲音清冷,目光同樣望向遠處塔林深處,心里飛快地盤算著:
“六天了,他們應該找到玄寧那小子了吧?”
要是他隨身帶著重劍,那倒省了再去要的麻煩,那把劍本來就是他的。
只是在拍賣會被這小子僥幸得手!
在韓泣看來,試煉一開始,玄寧就死定了,注定要埋骨古道,尸骨無存。
所以他現在滿腦子想的,就是將此劍拿回。
他嘴角微微一揚,露出一絲幾乎看不見的狡猾笑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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