探照燈的光柱交錯，將學院里每一寸廢墟都染得慘白。

空氣中彌漫著硝煙、血腥和塵土混合的刺鼻氣味。

一排排裝甲車陣列分開一條通道。

一名身穿筆挺軍裝，肩扛將星，面容剛毅的中年男人朝著幾人大步走了過來。

他的身后跟著幾名警衛，但他的目光卻只落在深坑之中，帶著審視與驚嘆。

當他看到那顆巨大的龍首時，瞳孔微微一縮。

隨后，他的視線越過林陽幾人。

最后落在了更遠處那片被夷為平地的區域，以及陳景云總長犧牲的地方。

男人的臉上，閃過一抹沉痛。

他走到深坑邊緣，對著下方的四人，鄭重地敬了一個軍禮。

“東部軍區上將，龍天翔。”

“我代表華國，感謝各位的浴血奮戰。”

他的聲音洪亮而真誠，不帶絲毫的虛假。

林陽幾人都是一愣。

楚月最先反應過來，她扶著林陽，艱難地回了一個軍禮。

“報告首長！幸不辱命！”

龍天翔點了點頭，目光在林陽身上停留了片刻。

“你們的功績，配得上最高的榮譽。”

“陳老弟……他沒有白白犧牲。”

他說著，揮了揮手。

“醫療隊，立刻救治傷員！”

“所有人，收斂犧牲將士的遺體。”

命令下達，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緩和下來。

士兵們放下了槍，開始有條不紊地清理戰場。

幾名醫療兵立刻抬著擔架沖了過來。

“我們沒事，只是脫力了。”

林陽擺了擺手，拒絕了擔架。

在楚月的攙扶下，他一步步走出了那個巨坑。

每一步，都像是踩在棉花上。

當他走上平地，看到那些被白布覆蓋的，一排排整齊擺放的戰士遺體時，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。

他看到了馮振上校的半截身體。

看到了那些曾與他并肩作戰，卻連完整尸首都無法找到的士兵留下的殘破軍裝。

勝利的喜悅，在這一刻蕩然無存。

只剩下無盡的沉重。

龍天翔走到他身邊，遞過來一個軍用水壺。

“喝點水吧。”

林陽接過，擰開蓋子猛灌了幾口。

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，讓他混亂的腦子清醒了幾分。

“那個黑袍人……你們也看到了？”

龍天翔忽然開口，聲音壓得很低。

林陽動作一頓，點了點頭。

“看到了。”

龍天翔的眼神變得無比凝重。

“關于他的事，不要對任何人提起，這屬于最高機密。”

“明白。”林陽沒有多問。

“你們幾個，跟我來吧。”

龍天翔轉身，帶著他們走向一輛指揮車。

“你們這次的功勞太大，大到無法用常規的軍功來衡量。”

“經過戰區最高指揮部的緊急會議決定，將給予你們一項特殊的獎勵。”

幾人跟著龍天翔上車，車輛緩緩啟動，駛離這片如同煉獄般的戰場。

車廂里很安靜。

賈大全和羅大海靠在椅子上，幾乎是秒睡，發出了沉重的鼾聲。

連番的死戰，早已耗盡了他們最后一絲精力。

楚月也在閉目養神，但她緊蹙的眉頭顯示出她的內心并不平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