臺上，楚月那雙清澈如寒潭的眸子，始終平靜地映照著林陽每一個艱難的動作。

她確實早就發現了林陽的異常。

他的戰斗方式充滿了矛盾與割裂感，強大的基礎屬性支撐著他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閃避。

但那法術的運用，卻像是在黑暗中胡亂摸索，空有力量，卻找不到正確的方向。

她的每一劍，都刻意指向他施法銜接的薄弱處，指向他精神力流轉的滯澀點。

她在用她的劍，作為最嚴厲也最精準的“尺子”，逼迫他去審視自身，去修正。

去找到那條被他忽略的、屬于法師的真正路徑。

“還不夠……”

楚月心中默念，手腕微抖，無塵劍發出一聲輕吟，劍勢陡然一變。

從之前的迅疾直刺，化作了如同長江大河般連綿不絕的攻勢！

無數道劍光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，將林陽所有閃避的空間徹底封死！

“嗤！嗤！嗤！”

林陽布下的微風護盾接連破碎，冰盾如同紙糊般被劍氣絞碎。

他只能將法力瘋狂注入腳下，依靠法術不斷改變自身站位。

同時將火球術和冰錐術如同潑水般灑出，試圖以量取勝，延緩那無處不在的劍網。

但這無疑是飲鴆止渴！

他的法力雖然近乎無限，但體力卻在飛速消耗！

“砰！”

一枚倉促凝聚的巖石突刺被劍光輕易斬碎，爆散的石塊擦著林陽的臉頰飛過，留下一道血痕。

他喘著粗氣，半跪在地，用法杖支撐著身體。

抬頭望向那依舊懸浮在楚月身邊，仿佛亙古未動的無塵劍，眼中充滿了不甘與一絲更深沉的迷茫。

技巧、預判、微操……

在這些真正的天才面前，似乎都走不通。

那條路，到底在哪里？

汗水沿著下頜線滴落，在干燥的合金地面上洇開一個小點。

林陽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如同風箱般的喘息聲，以及臺下那些逐漸變得清晰的質疑和調侃。

楚月的劍，如同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，冰冷、純粹，映照出他所有的狼狽與迷茫。

那些精妙的微操，那些預判，在絕對的速度和洞徹本質的“劍心”面前，如同陽光下的積雪，消融得如此之快。

（路……到底在哪里？）

（法師……禁咒法神……）

（我的力量……究竟是什么？）

紛亂的念頭在腦海中沖撞，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四肢百骸。

他幾乎要放棄思考，遵循本能，召喚出雷光劍，用最熟悉的方式去劈開眼前的困境。

但就在這念頭升起的剎那，洪月柔的要求，老李頭的嘆息，楚月那純粹到極致的劍光……如同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！

（不！不是那樣！）

劍，懸而不發，似乎在等待，又似乎在無聲地詢問。

楚月正靜靜地看著他，那聲音帶著一種劍鋒般的銳利與明晰。

隨后，一個清冷而熟悉的聲音，如同冰泉般響起，：

“你老師的話，雖然沒錯。”

“但別人的路，終究是別人的。

“自己的道，需得自己一步一步，摸索出來，才是你自己的。”

林陽心神微震，緩緩起身。

“為何要執著于舍棄自己的長處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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