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中不免浮起幾分愧疚。
五點,他們回到家,令明疏桐萬萬沒想到的是,陸老爺子竟帶著全家人都等在正門口。
陸野先下車,繞過來為她拉開車門。
“爺爺、媽、二叔二嬸、三叔三嬸……你們怎么都在門口?”
明疏桐有些局促不安。
這陣仗實在有些大。
“還不是爺爺急著見我家孫媳婦嘛!阿野,你這丈夫當得可不稱職,老婆都懷孕三個月了,你居然不知道,該打。”
老爺子一開口就先埋怨了陸野幾句。
陸大夫人心里卻掩不住高興——兒子終于有后了,還是龍鳳胎,誰聽了不歡喜?
雖然覺得公公這樣數落有點委屈兒子,但現在兒媳的身子最要緊,也顧不上計較,便接話道:
“疏桐,你現在可是一個人顧著三個身子,回頭我給你挑個保姆,二十四小時照顧你。你懷的可是龍鳳胎,營養得跟上,休息也得夠。”
明疏桐輕聲應道:“知道了,媽。”
陸大夫人又補了一句:“你那工作也掙不了幾個錢,要不就先停一停,在家好好養胎吧。”
這位婆婆一直不喜歡她外出工作,之前就提過幾次,要她在家專心照顧丈夫,現在又舊話重提。
明疏桐心中不悅,卻不好表現出來。
陸野適時接話:“媽,工作的事讓疏桐自己決定。身體允許的情況下,工作能讓人保持積極狀態,沒必要停。”
陸大夫人沒再多說。
她這好大兒,如今是鐵了心要把老婆寵上天。
二叔二嬸、三叔三嬸也都和明疏桐說了幾句,笑容里卻帶著幾分勉強。
陸佐和陸佑也道了恭喜。
晚飯時,話題幾乎全圍繞著懷孕展開:
嬰兒房要開始準備了,名字得好好取,尤其是月子中心——陸氏醫院旗下的那家,得把全市最有經驗的月嫂請來,好好訓練起來了。
明疏桐一直安靜地吃著陸野夾來的菜,沒有多。
心里再不好受,今天畢竟是老爺子的生日,她不能表現出來。
晚飯后,明疏桐早早睡下。
這兩天,她實在太累。
陸野洗完澡出來時,她已經睡熟。
他坐在床邊,輕吻她的額頭,嘴角不自覺地揚起。
四年婚姻,一路走得并不輕松。
尤其在她終于說出“離婚”二字,再加上江淮回國之后,他曾一度以為,自己真要被她離婚了。
幸好,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。
唯一令人不安的,是那個神秘人。
但總的來說,這一天,仍是歡喜的。
然而午夜時分,陸野卻被一場噩夢驚醒:
滿室飄蕩的白綾之間,一個滿臉毒瘡的男人正在侵犯明疏桐,而他被吊在半空,無能為力,只能眼睜睜看著妻子被凌辱。
緊接著,明疏桐被綁在手術臺上,那個男人生剖孕肚,取出了胎兒……
明疏桐發出凄厲的慘叫。
男人將一對龍鳳胎高高舉起,放聲大笑:“陸野,看,你的兒子和女兒。他們死了,你老婆也死了——可你又能拿我怎樣?”
……
夢境太過真實。
那種深入骨髓的無力感,將他拖入無邊的恐懼。
驚醒的瞬間,他轉頭看到明疏桐仍安穩地睡在身旁,立刻將她緊緊摟入懷中。
那個從地獄爬回來的禍害,必須被連根拔起。
他發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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