秷畫面繼續變化,王方不知道休息了多久。
似乎是王方休息的差不多了。
休息的差不多了之后,就去照鏡子,半邊臉還依稀是王方原本的輪廓,但布滿了縫合的疤痕和植入的金屬支架。
另一邊臉則完全被冰冷的合金覆蓋,一只閃爍著暗紅色光芒的機械義眼鑲嵌其中,毫無情感地凝視著前方。
他的脖頸、肩膀、手臂…大部分軀干都被丑陋而堅固的金屬護甲包裹,裸露的皮膚部分也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灰白和金屬質感。
王方很顯然一時間接受不了這個變化。
“不…這不是我…”
王方心中涌起巨大的恐懼和惡心,他想嘔吐,但身體內部的結構似乎已經失去了這種功能,只發出一陣沉悶的、如同排氣管堵塞的嗚咽聲。
“這就是新生。”黑袍人的聲音再次響起,帶著一絲審視的意味!
“你的舊軀殼太過脆弱,無法承載使命。現在,你擁有了超越凡俗的力量、速度與耐力。你將成為…先驅。”
在黑袍人的一陣洗腦之后,這個王方還是逐漸接受自己的樣子。
畫面接連變化,蕭策依舊是看的非常認真,生怕遺漏一些細節。
因為,他知道記憶可能是會被篡改,但是一些細節是不會騙人...
那些不經意的細節之中,恰恰是藏著一些真相...
改造后的王方,被黑袍人帶離了那個如同地獄熔爐般的地下空間。
他的意識在巨大的沖擊和持續的鈍痛中渾渾噩噩,對黑袍人的指令只剩下機械的服從。
那份對蕭定山的忠誠,在改造過程中被反復強調、扭曲、固化,已經成為了驅動這具鋼鐵之軀的核心指令。
接下去就是一些快速而零碎的畫面...
首先應該是一個荒島之中,這個荒島基地應該是在一片熱帶雨林之中,他們進入了一個隱藏在瀑布后的巨大溶洞基地。
那里有更多冰冷的機器和穿著白袍、沉默不語的工作人員。
王方在這里接受了初步的戰斗指令植入和身體機能測試。
他揮拳擊碎巖石,奔跑速度超越獵豹,感覺不到疲憊,但也感覺不到活著。
只不過,這些畫面都是零碎化的,而且那些人的樣子,似乎是都被隱去了...
緊接著他們似乎在沙漠之中走了許久,反正是在一片荒無人煙的沙漠之中,又是走了很久,他們似乎是在找什么...
他似乎是一直在漂泊...
他們乘坐偽裝成商船的船只,悄然登陸。
在王方的記憶中,他們似乎去過很多地方:北境的冰原哨站、西域的沙海古城、南疆的濕熱雨林…
每一次,黑袍人都在收集著信息,接觸著一些隱秘的勢力或人物。
王方則負責清除障礙,執行一些冷酷的“清理”任務。
他的力量讓他在面對普通士兵甚至低級武者時如同砍瓜切菜,每一次揮動改造過的手臂,都伴隨著骨裂聲和血肉橫飛。
他感覺不到殺戮的快感或負罪感,只有指令完成的確認感。
蕭策在這些個記憶之中,并沒有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。
一直到了某個時間段,畫面陡然一轉。
隨即那個畫面陡然清晰了起來,蕭策其實看到了現在也算是發現了其中一些規律。
那就是對于這個王方越是重要的事情,或者說是王方認為越是重要的事情。
這個畫面就是越是清晰...
反之,則是比較模糊。
而這個畫面此時此刻變的非常清晰,所以蕭策就連王方的感受都那么清晰...
在黑袍人帶著王方去做了許多事情之后,黑袍人就跟著王方去了一個極其隱秘、深入地下的石室。
空氣冰冷干燥,帶著濃重的土腥味和久遠歲月的氣息。
石壁上刻滿了繁復而詭異的紋路,在昏暗的、不知來源的幽藍色光芒映照下,顯得神秘而壓抑。
而那些石壁上紋路,蕭策覺得非常眼熟,似乎是在哪里看到過...
不過,由于蕭策這一路的經歷實在是太多太多,所以,蕭策一時間也沒想到...
王方跟在黑袍人身后,他沉重的金屬腳步在空曠的石室中發出清晰而規律的“咔嗒”聲。
改造后的身體對環境的感知異常敏銳,他能聽到石壁深處細微的能量流動,能看到空氣中漂浮的塵埃軌跡...黑袍人雖然沒有說,但是王方似乎敏銳的察覺到了什么。
石室的盡頭,是一個略高于地面的石臺。
石臺上,放置著一張巨大的、由某種黑色巖石雕刻而成的座椅,風格粗獷而古老。
一個人影,端坐其上。
他背對著入口,身形輪廓在幽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模糊,但那個背影…那個坐姿…王方瞬間就認出來了!
刻入靈魂深處的熟悉感讓他的核心處理器劇烈波動起來!
“王…王爺?!”王方喉嚨里的發聲器發出一陣嘶啞的聲音,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激動。他下意識地想要單膝跪地,但沉重的身軀只是微微前傾,關節發出刺耳的摩擦聲。
這時,那個背影緩緩地…轉了過來。
光線似乎在這一刻變得更加黯淡。王方那只暗紅色的機械義眼和殘存的人類肉眼同時聚焦。
是他!
是鎮國王蕭定山!
那張臉,雖然被石室幽暗的光線分割得明暗不定,但王方絕不會認錯!
那熟悉的輪廓,那堅毅的眉眼,那緊抿的嘴唇…正是他誓死追隨的主君!
此時此刻,蕭策也認出了這個人,應該就是蕭定山不錯了...
只不過,此時此刻這個蕭定山渾身散發出來的氣質完全不同...
蕭策此時也緊張了起來...
畫面似乎在扭曲,隨即又是變化。
眼前的蕭定山突然變成了模樣。
此時此刻,那雙眼睛…空洞、漠然,仿佛兩口深不見底的枯井,里面沒有任何屬蕭定山的溫度、情感或智慧。
沒有久別重逢的激動,沒有對忠誠舊部的欣慰,甚至連一絲最基本的好奇都沒有。那目光,冰冷地掃過王方,如同掃過一件沒有生命的工具、一塊腳下的石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