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夢婉真的死了。
她是小說女主,卻真的死了。
被灌下了毒藥,在夢中被嚇死,這個死法非常恐怖。
洛煙說不清自已是什么感覺,這個世界真的只是一個小說世界嗎?
不,不是。
父王,母妃,哥哥,都是有血有肉,會痛,會哭,會笑的人,他們不是紙片人。
洛昭偏頭詢問,“裴夢婉死了,下一個是不是就輪到洛庭熠了?”
洛煙回過神,輕輕嘆了口氣,“洛庭熠是皇伯伯的皇子,他沒那么容易死,成王養私兵都死不了,只是被囚禁而已,只要洛庭熠自已不作死逼宮,是死不了的。”
道理洛昭都明白,但他就是心里不爽,輕輕哼了一聲。
“遲早把他大卸八塊。”
洛煙拍了拍他的肩膀,一臉沉思,“不急,遲早的事,我們先進屋吧,快冷死了。”
臨王府。
洛庭熠在聽到裴夢婉被蛇嚇死的消息時,已經是深夜,他沒有發瘋,也沒有憤怒,就這么靜靜的站在窗邊,一動不動,仿佛已經與窗外的夜色融為一體。
木青走進書房,他看著洛庭熠的背影,那張平日里總是面無表情的臉上,此刻寫滿了擔憂,他跟著王爺十幾年,從未見過他如此模樣。
他甚至覺得,如果不是燭火在王爺身上投下的那片淡淡的微光,王爺可能真的會消失不見。
他只是一個暗衛,從被訓練的第一天起,就被告知要斬斷七情六欲,只忠于主人。
他沒有感情,不曾對女人動過心,更不知道男女之間那所謂的情愛究竟是什么滋味。
他更不明白,為什么王爺這般喜歡裴側妃,為了她多次頂撞皇后娘娘,甚至為了她頂撞太后和陛下。
只要是事關裴側妃,王爺總是會亂了心智,做出不理智的事。
在他看來,裴側妃死了對王爺來說是好事。
至少現在王爺徹底沒了弱點。
“木青。”洛庭熠忽然開口。
“屬下在。”木青拱了拱手。
“你說……一個人的心,會疼嗎?”
木青怔住了。
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。
他受過無數次傷,刀傷,箭傷,毒傷,每一種都伴隨著劇烈的疼痛。
但心……心會疼嗎?
他不知道。
他是暗衛,沒有感情,也不需要感情。
木青遲遲沒有回話。
洛庭熠也不在意,他手中摩挲著一個玉佩,這是他和裴夢婉定親時的信物。
所有人都不理解他為什么這么喜歡裴夢婉,把她放在了心尖上,總是為了她頂撞皇后。
只有他自已心里清楚。
他是帝后嫡子,母后從小就對他寄予厚望,對他所有事情都嚴苛要求。
母后總是說他是嫡出皇子,天生就是人上人,他不能有一刻鐘時間松懈,否則就會被其他皇子超越,背后支持他的家族也會對他失望。
為了權力,為了得到這江山,他就像一把劍,不斷地打磨自已,變得越來越鋒利,也變的越來越冷漠。
洛庭熠抬起眼,那雙深邃的眸子里,沒有了平日里的冷漠和驕傲,只剩下一片旁人看不懂的復雜情緒。
那天,他出京辦事,被人追殺身受重傷,逃到了一個寺廟山上。
他以為他會死,撐不到救兵來了,就在那片黑暗和絕望里,他看到了裴夢婉。
她撐著一把油紙傘,穿著一身白衣,像一朵不染塵埃的蘭花,她看到他,沒有尖叫,也沒有逃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