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夜色漸漸深沉,布谷城的軍營內的燈火卻比往日更加密集。
在耶律烈的命令下,軍醫仍在徒勞地排查毒源,而余勁雖然依舊渾身是傷,但溫熱的肉湯和大塊的熟肉下肚,讓他原本疲憊的精神好了不少。
此時的他雖然躺在簡易的木床上,看似安分,那雙滴溜溜轉動的眼睛,卻透露出了一絲與憨厚外表全然無關的機靈。
匈奴人許給他的好處,他一個都沒當真。
這些人對他各種許諾,無非就是看中他的蠻力,想要讓他幫忙抓住那個道士罷了。
而他真愿意幫匈奴人嗎?
答案顯然是否定的。
沒錯!
那個道士不講義氣,在最危險的時候丟下他獨自逃走,的的確確讓他感到很生氣。
但這是他與那個道士之間的私人恩怨,是他們兩個人的事,并不代表他愿意幫助匈奴人去對付那個道士。
畢竟,匈奴人侵占大乾土地、殘害百姓的事,他是看在眼里的,骨子里對匈奴人的反感本就是天生自帶的。
而他之前之所以毫不猶豫地答應匈奴人,其實就是想要先自保。
他心里跟明鏡似的,當時那種身陷重圍、渾身是傷的情況,他只要敢說出一個不字,等待他的絕對是匈奴人的各種折磨,能不能保住性命都很難說。
與其白白受罪,還不如先表面答應下來,穩住這些人,再暗中圖謀脫身之計。
反正他這張臉天生就帶著股憨厚勁兒,再加上平日里故意表現出來的直性子,一般人很少會看穿他的表里不一。
所以啊,看人真不能只看外表!
往往外表越是憨厚老實的人,欺騙性反而越強,一旦發起狠來,手段可比那些看著精明的人更出人意料。
就在余勁在心里盤算著脫身細節時,營帳外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。
躺在床上的余勁反應極快,臉上立馬恢復了那一抹欺騙性極強的憨厚表情,眼神也瞬間變得單純起來,甚至還帶著幾分對報仇的急切。
隨著營帳門簾被猛地掀開,冷風裹挾著一絲寒意鉆了進來,黑袍人大步走了進來。
他依舊全身裹在黑袍里,看不清面容,只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,掃過余勁時,帶著幾分審視的意味。
“時辰差不多了,按計劃開始吧!”
黑袍人聲音低沉沙啞,開口直奔主題。
聞的余勁立馬應聲起身,動作間故意帶著幾分因傷口疼痛而產生的滯澀,顯得格外真實。
他憨厚的臉上瞬間閃動著一絲興奮,順手就抓起旁邊一根手臂粗的木桿。
這可不是匈奴人給的,而是他趁著親衛送食物時,特意在營帳角落找的一樣武器,木質堅硬,掄起來力道十足。
到時候既能用來演戲,真到了關鍵時刻,也能派上用場。
“好!我都聽你們的!一定幫你們抓住那個臭道士!”
余勁甕聲甕氣地喊道,語氣里滿是十足的憤恨。
不過他的眼神卻悄悄掃過黑袍人身后的營帳門口,將外面的環境快速記在心里。
他看到門口站著兩名匈奴兵,正眼神警惕地盯著這邊,顯然是在監視他。
黑袍人似乎對他的表現很滿意,微微點頭。
“記住你的角色,假裝趁亂打暈守衛逃出去,我們會派幾個人假意追殺你,演得逼真一點,到了城外,想辦法引誘那個道士跟你進城,或是帶到城西的破廟旁,那里已經布好了埋伏。”
“我知道了!”
余勁用力點頭,攥著木桿的手緊了緊,心里卻在冷笑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