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真玉身著錦袍,腰束玉帶,在一眾親兵的簇擁下緩步走到桌案旁,目光毫不避諱地落在那封攤開的信件上,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嘲諷笑意:“指教談不上,只是聽聞有人從黑水城來,好奇過來看看。”
刷的一下,魏無方瞬間瞳孔緊縮,后背竟驚出一層冷汗。
趙真玉這話,看似隨意,實則字字藏鋒,明確透露出一個讓他不寒而栗的信息。
哪怕他之前不在北關城,也依舊能牢牢掌控著這里的風吹草動。
黑水城派來的人前腳跟剛踏入將軍府,后腳趙真玉就殺了過來,這絕不是巧合!
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中炸開。
恐怕就連他這將軍府,也早已不干凈了!
府中定然藏著趙真玉的眼線,甚至可能是他身邊的人,否則根本不可能如此迅速地傳遞消息。
魏無方強裝鎮定,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借著飲茶的動作掩飾眼底的驚色,心中卻已掀起驚濤駭浪。
他執掌北關城多年,將軍府向來是他的核心腹地,如今竟被人安插了眼線而不自知,這意味著他的一舉一動都可能暴露在趙真玉的眼皮底下,后續想要暗中支援林洛,難度無疑陡增數倍。
站在一旁的唐元華也瞬間察覺到了不對勁,眉頭緊鎖,隱晦地看了魏無方一眼。
他常年輔佐魏無方,心思縝密,自然也聽出了趙真玉話里的弦外之音,心中同樣驚疑不定——將軍府竟有內奸?
“哦?趙監軍倒是消息靈通。”
魏無方放下茶杯,語氣依舊冷淡,卻多了幾分試探,“不過是林將軍派來傳遞軍情的信使,不知趙監軍有何好奇之處?”
趙真玉嗤笑一聲,伸手拿起桌上的信件,隨意掃了幾眼,眼神愈發輕蔑:“林洛?他也配提軍情?”
他將信件扔回桌案,紙張散落一地,態度囂張至極地說道:“我看他分明是打著求援的幌子,想騙取北關城的兵馬,擴充自己的勢力!”
上一次,他被林洛騙了五萬兵馬的事情可是銘記于心啊!
不然他也不會因為手中無兵,而無奈逃跑去了安北都護府。
林洛派來傳信的親衛見他如此辱沒自家將軍,還肆意踐踏求援信,頓時怒不可遏,猛地上前一步,腰間彎刀已出鞘半寸地警告道:“不許侮辱我家將軍!”
“放肆!”
趙真玉臉色一沉,眼中殺意畢露,揮手對身后親兵喝令,“一個小小的軍卒也敢在本監軍面前撒野!給我拖下去,重打五十軍棍,打斷他的狗腿,讓他知道什么叫做尊卑有序!”
“誰敢動手!”
魏無方猛地一拍桌案,站起身來,周身氣勢陡然攀升,目光如電般掃過趙真玉的親兵,沉聲說道:“這里是北關城將軍府,不是你安北都護府的私衙!林將軍的人身負軍情要務,誰敢動他,便是與邊軍為敵!”
他雖已知府中有內奸,心中驚怒交加,但在這一刻,他必須硬氣起來。
若是連林洛派來傳信的人都護不住,不僅會寒了林洛的心,更會讓趙真玉得寸進尺,日后在北關城只會更加肆無忌憚。
趙真玉的親兵頓時僵在原地,面面相覷,不敢貿然上前。
他們雖奉趙真玉之命,但魏無方畢竟是邊軍名義上的最高長官,手中也握有十幾萬邊軍,真要撕破臉動手,他們未必能討到好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