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眼底瞬間閃過一抹亮的驚人的光,幾乎要藏不住。
兵馬未動,糧草先行,這是草原行軍的鐵律。
耶律烈上次戰敗后糧草本就匱乏,如今僅剩的這些糧草,就是他行軍的命脈。
若是這些糧草出了岔子,別說提前出發,就算是原地待命都難!
他強壓下心中的激動,再次躬身行禮:“末將保證辦妥,絕不讓糧草出半點差錯!”
“最好如此。”
耶律烈冷哼一聲,眼底的懷疑又淡了幾分。
讓木木吉去管糧草,既是信任,也是最后的試探。
糧草是大軍的根本,若是木木吉真有二心,必然會在糧草上動手腳,到時候他正好將計就計,徹底清除這個隱患。
木木吉自然讀懂了這層深意,卻絲毫不懼。
他轉身快步走出院子,隨即卻又回頭望了一眼,眼底的諂媚徹底褪去,只剩下冰冷的決絕冷笑。
他又何嘗不知,這是耶律烈對他的另一種試探。
可惜,他并不會傻傻地直接對糧草動手,這不是明擺著給耶律烈留下把柄嗎?
所以在前往輜重營的路上,木木吉已經開始盤算。
火攻太明顯,容易被當場抓獲。
下毒倒是隱蔽,可起效慢,而且一時半會他也找不到那么多的毒藥。
最穩妥的辦法,是制造一場看似正常的意外。
比如讓馱糧的馬匹受驚狂奔,將糧草撒得滿地都是。
這樣既能拖延時間,又能把自己摘干凈,更不會因此引起耶律烈對他的懷疑。
想到這里,木木吉加快了腳步,輜重營的輪廓已在前方浮現,他的嘴角,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。
沒過多久,輜重營突然爆發出了一陣絡繹不絕的馬匹的嘶鳴聲,緊隨著整個輜重營便陷入了一片混亂。
馬匹四竄,糧草傾灑得滿地都是。
輜重營的匈奴兵更是亂做了一鍋粥,而此時的木木吉卻是滿臉慌亂不停地嘶吼指揮著。
“快!安撫受驚馬匹,減少損失!”
就在這時,耶律烈帶著親衛策馬趕來。當他看見營地里馬匹狂奔、糧草狼藉的景象時,臉色瞬間變得鐵青,翻身下馬后,二話不說就朝著木木吉走去。
“砰!”
一聲悶響,耶律烈暴怒中一腳踹在木木吉胸口,將他踹翻倒地,厲聲怒喝道:“木木吉,我之前怎么跟你說的?”耶律烈踩著他的后背,彎刀架在了他的脖頸上,聲音因憤怒而顫抖咆哮著,“我說過,輜重營出半點問題,我就砍了你!你就是這么給我辦差的?”
冰冷的刀身貼著皮膚,木木吉劇烈地咳嗽起來,嘴角溢出一絲血絲,臉上卻滿是委屈與惶恐:“大將軍饒命!是末將失職!可這實在是意外,方才清點時還好好的,不知怎么草料堆里突然冒出一群馬蠅,直往馬鼻子里鉆,才驚了這些烈馬啊!末將已經盡力阻攔了,真的不是故意的!”
他一邊說,一邊伸手指向散落的草料堆,那里果然有幾只被驚馬踩死的馬蠅。
這是他早就備好的后手,就是為了應付此刻耶律烈的盤問。
周圍的輜重營的匈奴兵也連忙上前求情:“大將軍,木木吉大人確實盡力了,這驚馬來得太突然,誰也沒料到……”
聞的耶律烈,手中彎刀又往下壓了幾分,刀刃劃破皮膚,滲出一絲血珠。
他死死盯著木木吉的眼睛,想從里面找出說謊的痕跡,可木木吉眼底只有純粹的恐懼,沒有半分慌亂。
這一刻,耶律烈的怒火稍稍壓下了些許。
難道……真的是意外?
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