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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105章 以軍功為階,搏一個誥命身前程

    可今日血淋淋的現實告訴她,在這世道里,沒有權勢庇護的財富,不過是任人宰割的肥羊。

    李念兒為何敢當街縱馬?因為養育她長大的姨母是五品京官夫人。

    李衙內為何敢逼陸伯宏鉆胯?因為他的父親是這永安縣的土皇帝。

    孟羲為何能一定乾坤?因為他出身四品大員之家,權柄在握……

    而自己,即便有理有據,在絕對的權勢面前,也只能任人宰割,連兄長都護不住。

    權勢不是萬能的,但沒有權勢,是萬萬不能的。

    她不僅要自保,更要讓自己不再受到輕賤欺辱。

    當然,她也很清楚,攀附蕭夜瞑并非萬全之策。

    二人無親無故,即便以前有些交集,即便此番捐贈軍資助他剿寇,頂多換來一份人情,將來見面能稱一句“故交”便已是最好。

    這份交情,說淺不淺,說深卻也不深。

    世間人心易變,今日的盟友未必不是明日的陌路。

    將全副身家性命寄托于他人一時的情誼之上,終究太過冒險。

    因此,她此番捐贈,圖的不僅是蕭夜瞑的人情,更是要掙一份直達天聽的功勞。

    她要的是軍功簿上墨跡分明的一筆,是蕭夜瞑報功奏章中清清楚楚寫下的“陸氏昭若”四個字。她要讓這份功勞明明白白地呈至御前,讓官家親眼看見。

    唯有如此,她才能以功換賞,搏一個實實在在的誥封在身。

    而后,再步步為營,籌謀皇商之資格。

    到那時,她既有官家欽定的身份,又有富可敵國的財力……

    畢竟,“士農工商”,即便富甲一方,在清流文官眼中仍屬末流。

    可若既是“皇商”,又有“誥封”,那便截然不同,她便能真正地自立門戶,與高官平起平坐,再無人敢因她商戶的出身,而輕視她分毫。

    蕭夜瞑的友誼,或許能護她一時。

    但只有官家親賜的誥命,才能讓她真正地、穩穩地立住腳跟。

    當然——

    這一切的前提,是萬萬不可得罪那些真正的天潢貴胄。

    ……

    陸昭若將兄長安置在繡樓靜養。

    她知道若送回家中,母親屠氏的哭鬧埋怨只會讓兄長不得安寧。

    阿寶對這位舅父很是親近……

    畢竟在它的世界里,誰對阿娘好,它就喜歡誰。

    得知今日之事后,它氣得胡須直顫,暗下決心定要尋個機會,狠狠撓花那李念兒和李衙內的臉!

    它陪了陸伯宏一會兒,把陸伯宏的糕點吃完了,便回到陸昭若的閨閣。

    躍上窗臺,望著屬京的方向出神。

    陸昭若輕聲詢問,才知它又在惦記小官人蕭吾耘。

    阿寶忽然轉過頭,碧綠的貓眼里滿是期待:“阿娘,那位孟公子不是從屬京來的么?能不能……請他幫忙打聽下蕭吾耘的消息?”

    陸昭若這才恍然,輕輕揉了揉它的小腦袋:“好,明日阿娘便去問他。”

    深夜,繡樓內燭火通明。

    陸昭若去庫房中仔細挑選了一匹光澤內斂的鴉青色軟煙羅。

    料子觸手生涼,質地輕軟如煙,是繡樓中最為頂級的存貨。

    她想起孟羲那身云水灰的袍子,以及他通身那股矜貴又倦怠的氣度,這沉靜如子夜的鴉青,正能襯他。

    她連夜裁衣縫制,更在衣襟、袖口處以稍深一色的墨線,繡了疏落的“云山紋”與“水波紋”。

    紋樣極盡寫意,并無繁復花樣,只如遠山含黛、流水無痕,于低調中暗藏筋骨,正合那人看似慵懶、實則深藏的格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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